沉渊城事了,丹阳子并未留恋那虚浮的声望与权柄。将城中琐事交由林魁暗中留意后,他便带着小幽,悄然离开了这座暂时恢复平静的城池。
此次目标明确——深入黑水渊,探寻魔渊源头,并寻找进一步提升实力的机缘。
黑水渊广袤无垠,越是深入,环境越发恶劣诡谲。离开了相对熟悉的沉渊城周边水域,入目皆是墨色汪洋,浓稠的灰雾仿佛永恒不散,隔绝天日,吞噬光线。水下的阴影更加庞大而不可名状,散发出的气息令人心悸。
丹阳子驾驭着一艘以九幽寒铁混合其他灵材新炼制的乌篷小船。小船不过丈许,通体乌黑,铭刻着加固与隐匿的阵法,在漆黑的水面上悄无声息地滑行,如同一个幽灵。
小幽静坐船头,太阴灵体自然流转,感知着周围的水流与能量变化,为丹阳子指引着相对安全的方向。
按照从万宝楼高价购得、并结合林魁打探消息补全的渊墟海图所示,黑水渊深处有几处着名的险地与可能存在上古遗迹的区域。
其中一处,名为“旋涡海眼”,据说那里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永不停止旋转的深海漩涡,吞噬一切,连光线都无法逃脱,是黑水渊公认的禁地之一。但海图边缘有一行小字标注:“疑有古修‘水府’遗迹沉于海眼之侧,然无人可近。”
另一处,则是“龙骨海峡”,传言有上古真龙陨落于此,其骸骨化作连绵山脉,形成一道险峻海峡,其中龙煞之气经年不散,滋生出无数强大而诡异的龙裔渊兽。
丹阳子的目光,主要落在那“旋涡海眼”上。古修水府遗迹,往往意味着机缘。而且,那种极致的吞噬之力,或许与魔渊的吞噬特性有某种关联,值得一探。
乌篷小船在死寂的水域中航行数日,依照海图指引,逐渐靠近“旋涡海眼”所在的区域。
周围的能量开始变得紊乱,水流不再平缓,而是出现了许多细小的、方向不一的暗流。空气中的阴煞之气也更加狂暴,甚至夹杂着一丝丝空间撕裂的细微波动。
“公子,前方的水元力变得很混乱,好像……有很多看不见的漩涡。”小幽睁开眼,眸中湛蓝光芒闪烁,轻声提醒。她对水属性能量的感知远超常人。
丹阳子点头,将小船速度放缓,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触须,向前方蔓延探查。
果然,在前方百里之外,他“看”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仿佛连接着地狱深渊的漆黑漩涡!漩涡直径难以估量,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吞噬之力。就连他的神识靠近,都感到一阵不稳,仿佛要被拉扯进去!
旋涡海眼!
而在那巨大漩涡的边缘,靠近漩涡壁的某处,他的神识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稳定灵力波动!那波动带着古老沧桑的意境,似乎正是来自某种遗迹的防护阵法!
“找到了!果然有遗迹!”丹阳子精神一振。
但如何靠近,却是个难题。那旋涡海眼的吞噬之力太过恐怖,乌篷小船恐怕支撑不住。强行闯入,无异于自杀。
他仔细观察着漩涡的规律,发现其旋转并非完全均匀,在某个特定的周期,靠近边缘某处的吞噬力会出现极其短暂的、微弱的减弱。
“或许……可以抓住那个时机,强行冲过去?”丹阳子心中计算着风险。
就在他凝神推演之时,怀中的曦核忽然传来一阵异常的悸动!并非警示,而是一种……渴望与指引?
与此同时,他储物袋中,那枚得自矿脉深处的太阴本源石,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微微震颤起来!
“嗯?”丹阳子心中一动,将太阴本源石取出。
只见那漆黑石头表面,原本内敛的乌光此刻竟然自行流转起来,并且指向了一个与那古修水府遗迹截然不同的方向——那是旋涡海眼更深处、更加黑暗的核心区域!
曦核传来渴望,太阴石发出指引?
这矛盾的感应让丹阳子陷入了沉思。
曦皇之力至阳,太阴之力至阴,两者天生对立。为何此刻会对同一区域的不同地点产生反应?
难道那旋涡海眼的核心,存在着同时吸引这两种极端力量的东西?
是更大的机缘?还是……更深的陷阱?
丹阳子看着那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又感受着曦核与太阴石的异常,眼神变幻不定。
是遵循海图指引,冒险前往那相对“安全”的古修水府?还是相信自身的感应,探寻那更加神秘、也更加危险的漩涡核心?
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回?”
“我倒要看看,那核心之处,究竟藏着什么!”
他调整乌篷小船的方向,不再瞄准那处遗迹,而是朝着太阴石指引的、旋涡海眼的最中心,缓缓驶去。
随着不断靠近,吞噬之力呈几何倍数增长!乌篷小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船身的隐匿阵法早已失效,全靠丹阳子以自身灵力强行稳固!
小幽脸色发白,全力运转太阴灵体,帮助稳定周围紊乱的水元力。
就在他们即将被那恐怖的吞噬之力彻底扯入漩涡核心的刹那——
异变再生!
丹阳子怀中的曦核与手中的太阴本源石,光芒同时暴涨!一赤金,一幽黑,两股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竟自行交融,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薄薄的、不断旋转的混沌光幕!
光幕出现的瞬间,那作用在船上的恐怖吞噬之力,竟骤然消失了!
不,并非消失,而是被那混沌光幕扭曲、偏转了方向!乌篷小船如同激流中的一片落叶,顺着被偏转的力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滑入了一个隐藏在狂暴漩涡之下的平静通道!
通道幽深,不知通向何方。
丹阳子看着身前自行护主的混沌光幕,心中震撼莫名。
阴阳相济,混沌初开?这曦核与太阴石,竟然还有如此妙用?
他压下心中疑惑,操控着小船,沿着这意外的通道,向着漩涡海眼的最深处,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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