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拖拽声沉重而粘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缓慢地爬行,伴随着一种湿漉漉的摩擦声。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正朝着诊所门口靠近。
陈薇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来,她惊恐地望向周泽,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周泽的心脏也骤然收紧,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他迅速扫视办公室,除了那个档案柜,几乎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当机立断,压低声音对陈薇道:“进去,躲到桌子下面,别出声!”他指了指办公室角落那张翻倒的办公桌形成的狭小空间。
陈薇几乎没有犹豫,连滚爬地钻了进去,蜷缩起身体,尽量缩小目标。
周泽则闪身到门后,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消防斧横在胸前,斧刃对着门口方向。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被他踹开的办公室门,耳朵捕捉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拖拽声。
那声音在诊所门口停顿了一下。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肉块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恶臭顺着门缝飘了进来,浓烈得让周泽胃里一阵翻腾。他听到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胸腔深处的咕噜声,像是在嗅探。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周泽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脊椎滑落。
外面的东西似乎对散落一地的药品和器材不感兴趣。拖拽声再次响起,缓慢地……从诊所门口移开了,沿着走廊继续向前,逐渐远去。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周泽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衣物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不敢大意,又等了几分钟,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从门后走了出来。
陈薇从桌子底下探出头,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发抖。“走……走了吗?”
周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他的注意力回到了那个上锁的档案柜上。刚才的插曲让他更加确信,这个柜子里可能藏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走到柜前,打量了一下那把挂锁。锁很结实,但不是无法打开。他举起消防斧,这次没有用劈的,而是将斧刃尖端卡进锁环与锁体的连接处,利用杠杆原理,用力一撬!
“咔哒!”一声脆响,挂锁应声弹开。
周泽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档案柜沉重的金属门。
一股陈旧的纸张和灰尘气味扑面而来。柜子里没有文件,只有几个硬纸盒。他抽出第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几盒未拆封的注射器、几卷纱布和几瓶密封的生理盐水。
有用的东西,但不算惊喜。他放下盒子,抽出第二个。这个盒子更沉。打开一看,周泽的呼吸微微一滞。
里面是几盒抗生素,虽然是普通型号,但包装完好。还有几盒退烧药、止痛药,甚至还有两瓶密封在玻璃瓶里的、标签上写着“葡萄糖注射液”的液体。在药品旁边,还有一个沉甸甸的铁盒,周泽打开它,里面是半盒军用压缩饼干,包装上的日期显示离过期还有很久。
真正的宝藏!
周泽迅速将药品和压缩饼干塞进自己的背包,动作又快又稳。葡萄糖注射液和生理盐水他也没放过,这些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当他拿起最后一盒葡萄糖时,发现盒子下面压着一个小巧的、带锁的金属日记本。周泽犹豫了一下,将它也拿起来,塞进了背包内侧。
“找……找到了吗?”陈薇颤声问道,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周泽将一盒退烧药和一小瓶葡萄糖扔给她。“给她用上。”
陈薇接过药,像是捧着救命的圣物,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周泽没有回应,他拉好背包拉链,警惕地走到办公室门口,再次确认外面走廊的安全。“走,立刻离开这里。”
此地不宜久留。刚才那个未知的存在,以及这柜子里相对完好的物资,都预示着六楼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
他们迅速离开诊所,沿着来路返回。下楼时,周泽刻意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那股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始终挥之不去。
回到五楼那个熟悉的房间,陈薇立刻扑到女儿身边,手忙脚乱地按照说明给女儿喂药、擦拭。周泽则守在门边,听着楼道里的动静,同时清点着这次的收获。
药品、食物、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日记本。
收获远超预期,但风险也同样巨大。他看了一眼正在照顾女儿的陈薇,眼神复杂。
这个脆弱的同盟,似乎还能继续维持一段时间。至少,在彻底摸清六楼的秘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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