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老旧小区的石板路上缓缓停下,轮胎压过路面缝隙里的落叶,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木依先推开车门,冷风裹着一股潮湿的煤烟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转头看向后排的木兮。
小姑娘正攥着衣角,眼眶还是红的,却努力挺直脊背,像株倔强的小树苗。
“到了?” 阿招从副驾驶下来,山神之力让他对周遭气息格外敏感,刚落地就皱起眉,“这地方的怨气比山上还重,尤其是那栋楼。”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一栋爬满爬山虎的六层小楼,三楼的窗户拉着深灰色窗帘,像只紧闭的眼睛。
八爷最后下车,黑色风衣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捏在手里,指尖泛着淡蓝微光:“别大意,恶口鬼的怨气附在阴气重的地方,待会儿进去都跟着我。”
木依点点头,走过去牵住木兮的手,掌心传来小姑娘微凉的温度:“别怕,有姐姐在。”
木兮用力点头,声音还有点发哑:“嗯,我不怕,我要帮小楠姐姐。”
四人往楼道口走,刚踏上台阶,就听见二楼传来压抑的哭声,混着男人低沉的叹息,像根细针戳在人心上。
木兮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往木依身后缩了缩,却又很快探出头,盯着三楼的方向。
“就是这儿。” 木兮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楼的防盗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灯光,还飘出淡淡的香烛味。
木依抬手敲了敲门,哭声突然停了,过了几秒,门被一只红肿的手拉开,开门的是个穿着深蓝色围裙的女人,眼角和脸颊还挂着泪痕,头发胡乱挽在脑后,露出几缕花白的发丝。
“你们是?” 女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空洞地扫过四人,落在木兮身上时,才微微亮了亮,“你是…… 小楠的同学?”
“阿姨您好,我是木兮的姐姐木依。” 木依尽量让语气温和,“我们听说小楠的事,想来看看您,也想了解一些情况。”
女人愣了愣,突然捂住嘴,眼泪又涌了出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进…… 进来吧,家里乱,别嫌弃。”
客厅里摆着一张小小的灵台,黑白照片上的小楠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和木依记忆里那个总抱着画板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灵台前放着一个搪瓷碗,里面插着三炷香,烟雾袅袅升起,在空气中晕开淡淡的灰。
“坐,我去倒水。” 女人擦了擦眼泪,转身往厨房走,脚步虚浮得像随时会摔倒。
木依刚想起身帮忙,就被八爷用眼神制止了,他微微摇头,示意让女人自己来 —— 此刻的安慰,对痛失女儿的母亲来说,或许是种负担。
木兮走到灵台前,看着照片上的小楠,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糖果,轻轻放在灵台边:“小楠姐姐,这是你最喜欢的糖,我给你带来了。”
女人端着四杯温水出来,看到这一幕,眼泪又止不住了:“这孩子…… 从小就爱吃草莓糖,每次放学都要拉着我去小卖部买……”
她说着蹲下身,拿起那颗糖果,指尖轻轻摩挲着糖纸,“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跟我说要拍新的画画视频,怎么就……”
“阿姨,” 木依轻声开口,斟酌着词句,“小楠昨天出门前,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比如…… 有人骂她之类的?”
女人身体一僵,猛地抬头看向木依,眼睛里满是震惊和痛苦:“你怎么知道?她…… 她死前给我发了条语音,你听……”
她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解锁,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小楠的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消息是昨天下午三点二十一分的语音,时长十五秒。
木依接过手机,按下播放键,小楠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压抑的抽气声:“妈妈…… 他们骂得太难听了…… 说我土气,说我爸妈是环卫工人…… 脏…… 我受不了了…… 妈妈,对不起……”
语音的最后,是一声轻微的呜咽,像被掐住喉咙的小猫。
木依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发紧,她抬头看向八爷,发现八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握着符纸的手紧了紧,指尖的蓝光更亮了。
“这些天,她总躲在房间里哭,问她怎么了也不说,我还以为是学习压力大……” 女人捂着脸,哭声越来越大,“要是我早问清楚,要是我多陪陪她,她是不是就不会……”
“阿姨,这不是您的错。” 木兮走过去,轻轻拉住女人的衣角,声音软软的,却带着力量,“是那些骂小楠姐姐的人错了,还有那个什么恶口鬼,我们一定会找到它,让它给小楠姐姐道歉。”
女人愣了愣,抬头看着木兮,眼泪慢慢止住了,眼神里多了几分茫然:“恶口鬼?那是什么?”
八爷这时候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是一种靠吸食恶语怨气存活的鬼怪,小楠的死,和它脱不了干系。我们今天来,就是想找到它的踪迹,帮小楠讨回公道。” 他顿了顿,看向女人,“阿姨,我们能去小楠的房间看看吗?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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