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傍晚,夕阳把郊外的湿地公园染成橘红色。林小满抱着装蔓越莓饼干的铁盒,坐在江彻自行车的后座上,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他的校服衣角偶尔扫过她的手背,像夏夜晚风拂过皮肤,轻轻痒痒的。
“快到了,你看前面,已经有萤火虫在飞了。”江彻的声音混着风声传过来,自行车慢慢停在一片开阔的草地前。他先跳下车,伸手扶她下来,又从书包里掏出那个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罐,罐口缠着一圈橘色的丝带——是用他上次给她绣布袋子剩下的线编的。“等会儿我们轻轻抓,看完就放它们回家。”他蹲下来帮她调整鞋带,指尖碰到她的鞋尖时,耳朵又悄悄泛红,像被夕阳染透的橘子。
天色渐渐暗下来,草丛里的萤火虫开始零星闪烁,像撒在黑夜里的碎星。江彻拉着她的手慢慢走进草地,他的手心温热,紧紧攥着她,怕她被杂草绊倒。“你看那里!”林小满突然指着前方,一群萤火虫正围着一片三叶草飞,绿光在夜色里格外显眼。江彻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剥开递给她:“先含颗糖,甜着看萤火虫,会更浪漫。”糖纸是星光图案的,甜意在舌尖散开时,他突然伸手,轻轻捏住一只停在草叶上的萤火虫,小心翼翼地放进玻璃罐里:“你看,它在发光呢,像把星星装在了罐子里。”
两人坐在野餐垫上,看着罐子里的萤火虫慢慢飞,江彻从包里掏出吉他,指尖拨动琴弦,温柔的旋律漫过草地——是那首《春风里的橘子糖》,却在末尾加了段新的旋律,混着萤火虫翅膀的轻响,像在诉说夏夜的秘密。“我加了萤火虫的旋律,”他放下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萤火虫形状的便签,递给她,“以后每年夏天,我们都来这里看萤火虫,好不好?”便签上画着两个小人坐在草地上,身边围着发光的萤火虫,旁边写着“愿我们的日子,像萤火虫一样,永远有光”。
林小满攥着便签纸,突然想起第一次和他一起撑伞的那个雨天,想起他在文艺汇演时弹吉他的样子,想起海边日出时他握住她的手。她抬头看江彻,他正低头看着玻璃罐里的萤火虫,月光落在他的发梢,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江彻,”她轻轻开口,声音混着虫鸣和晚风,“我们的铁盒子里,好像还少一样东西。”
江彻愣了一下,抬头看她:“少什么?”林小满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剥开后分成两半,递给他一半:“少一颗我们一起吃的糖,以后每次有新的糖纸,我们都一起攒,好不好?”他接过糖,放进嘴里,甜意漫开时,突然伸手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好,以后所有的糖,都要和你一起吃;所有的风景,都要和你一起看。”
夜深时,他们把罐子里的萤火虫都放回了草丛。江彻推着自行车,林小满走在他身边,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并排拉长。路过一片蒲公英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摘下一朵递给她:“吹一口,说不定会有好运。”林小满轻轻吹散蒲公英,白色的绒毛在月光下飞散开,江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几片蒲公英的绒毛:“给你,放在铁盒子里,以后看到它,就能想起今晚的萤火虫。”
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时,江彻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新的铁盒子,递给她——盒子是橘色的,上面刻着小小的槐树和橘子图案,“我特意让我爸帮我刻的,以后我们可以用这个新盒子,装更多的回忆。”林小满抱着新铁盒,突然明白,有些感情就像这夏夜的萤火虫,不用刻意追逐,却能在黑暗里点亮彼此的路;像这橘子糖,甜得长久,藏在每个平凡的瞬间里,慢慢攒成一辈子的温暖。
风从槐树叶间吹过,带着橘子糖的甜意和蒲公英的清香。林小满看着身边的少年,突然觉得,他们的故事,就像这颗永远甜着的橘子糖,会在每个春夏秋冬里,一直延续下去,藏着数不尽的温柔与美好,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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