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的晨光，是被窗台上麻雀的啁啾声揉碎的。林小满睁开眼时，窗帘缝里漏进的光斑正落在书桌上——兔子陶瓷摆件的耳朵沾着层薄光，橘色铁盒的边缘泛着暖融融的金属色，最显眼的是压在笔记本上的那颗“同心糖”糖纸，红绳在晨光里绕出细碎的亮。
她趿着棉拖凑到书桌前，指尖刚碰到糖纸，就听见门外传来轻叩声。“小满，醒了吗？”是江彻的声音，带着点清晨特有的清润，“我妈蒸了紫薯糕，让我给你带了两块，还热着。”
林小满拉开门，就看见江彻站在走廊里，手里捧着个印着小雏菊的瓷盘，盘里的紫薯糕冒着淡淡的热气，表面撒了层细细的椰蓉。“刚出锅的，我妈说你上次吃了说喜欢，特意多蒸了些。”他把瓷盘递过来时，林小满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被攥得有些软。
“这是什么？”她指着信封问，指尖不小心碰到江彻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又同时笑出声。江彻挠了挠头，把信封递过来：“昨天逛庙会的时候，看见街角有个老爷爷在写福字，我想着你房间的窗户还没贴，就求他写了两幅，还加了点小图案。”
林小满拆开信封，两张洒金红纸上的福字立刻跳了出来——左边那张的福字旁边，画着个小小的兔子，耳朵耷拉着，怀里抱着颗水果糖，正是她兔子布袋的模样；右边那张则画了条迷你龙灯，龙尾绕着福字，龙嘴里叼着串糖葫芦，和昨天庙会上的龙灯一模一样。“老爷爷听我说了昨天的事，特意照着我描述的画的。”江彻站在旁边，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他说这叫‘定制福’，能把开心的事都裹在里面。”
林小满抱着两张福字，转身往房间跑：“我现在就贴！你等我一下！”她找出胶水，踩着小板凳把福字贴在窗户两侧，阳光透过红纸，把兔子和龙灯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撒了把甜甜的光斑。江彻站在门口看着，忽然说：“对了，我今天还约了阿哲他们去河边放烟花，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阿哲他们也回来了？”林小满惊喜地回头——阿哲是江彻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去年夏天还和他们一起去河边钓过鱼。江彻点头：“昨天阿哲给我发消息，说他带了些新式烟花，晚上在老地方放，还说要给你带上次你没买到的草莓味烟花棒。”
整个下午，林小满都在忙着准备晚上的东西。她找出去年穿的厚外套，又把昨天剩下的棍子整理好，放进橘色铁盒里，还特意把那颗“同心糖”的糖纸叠成小方块，夹在笔记本里。妈妈见她忙个不停，笑着递过来一袋烤红薯：“晚上河边冷，带着这个，暖手又顶饿。”奶奶则从抽屉里拿出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些水果糖：“给阿哲他们也分点，都是你爱吃的橘子味。”
傍晚时分，江彻骑着电动车来接她。车筐里放着个大纸箱子，里面装着烟花，车把上还挂着个保温袋，里面是妈妈刚煮好的热牛奶。“阿哲他们已经在河边等了，说要给你个惊喜。”江彻帮她把厚外套的拉链拉好，又把热牛奶塞进她手里，“先喝口热的，别冻着。”
电动车穿过镇子，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却裹着远处传来的鞭炮声，格外有年味。到了河边时，远远就看见阿哲他们在挥手——河边的空地上，已经摆好了几个烟花筒，旁边堆着些烟花棒，阿哲手里还举着个大大的草莓味烟花棒，看见林小满就喊：“小满！我特意给你留的！这个烟花棒点燃了会冒草莓味的烟！”
林小满接过烟花棒，阿哲立刻帮她点燃。火星刚冒出来，甜甜的草莓味就飘了过来，粉色的火花在暮色里绽开，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手里。江彻站在她旁边，手里也拿着根烟花棒，两人的火花碰在一起，在黑暗里划出道小小的光弧。“去年夏天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你还说想看看晚上的河。”江彻的声音在烟花声里格外清晰，“今天正好，月亮也亮。”
林小满抬头，才发现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像个大大的银盘子，倒映在河面上，把河水染得波光粼粼。阿哲他们已经点燃了第一个烟花筒，“咻”的一声，烟花直冲夜空，在月亮旁边炸开，变成漫天的金色星星，紧接着，第二个烟花又升了起来，这次是粉色的，炸开后变成了一朵朵小雏菊，和她今天穿的裙子图案一模一样。“这是江彻特意让我买的！”阿哲在旁边喊，“说要和你的裙子配一脸！”
林小满转头看向江彻，他的脸上沾着点烟花的火星，眼睛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喜欢吗？”江彻问，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烟花筒，“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叫‘糖纸烟花’。”他点燃烟花筒，只见一道柔和的光升了起来，炸开后变成了一张张小小的糖纸形状，有粉色的、黄色的、蓝色的，在空中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落下来，像场甜甜的雨。“我上次在网上看到的，特意让阿哲帮忙带的。”江彻的声音里带着点紧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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