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小满是被窗外沙沙的声响和奶奶惊喜的呼喊声共同唤醒的。
“小满,快来看!下雪了!”
她猛地睁开眼,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夹杂着雪花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样,屋顶、树梢、街道,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洁白的雪,像是被施了魔法的童话王国。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安静而温柔。
林小满的心情瞬间被点亮了,她迅速穿上衣服,跑到楼下。奶奶正站在门口,呵着白气,满脸笑意地看着雪景。“瑞雪兆丰年啊,”奶奶感慨道,“今年一定是个好年景。”
林小满点点头,心里却在想,江彻看到这场雪,会是什么表情呢?他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开心?她拿出手机,想给他发消息,却发现他已经发来好几条了。
“外面下雪了,看到了吗?”
“你家的橘子树一定很好看,我猜。”
“今天别出门了,路上滑。等雪停了,我带你去堆雪人。”
看着这些带着温度的文字,林小满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回了一句:“好,我等你。”
整个上午,林小满都待在房间里,时不时地望向窗外。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她从橘色铁盒里拿出昨天江彻送的那颗画着星星的小石子,和自己画的小兔子石子并排放在书桌上。阳光透过窗户,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也照亮了这两颗小小的、承载着秘密的石头。
她翻开那个牛皮纸笔记本,江彻画的小兔子和星星还在那里,旁边是她写的那句“今天和江彻一起逛老书店,阳光很好,书很香,他的围巾很暖”。她忽然觉得,这本笔记就像一个时光宝盒,每一笔都记录着他们之间独一无二的瞬间。
下午两点多,雪终于停了。天空放晴,露出了干净的蓝色。林小满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她趴在窗台上,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江彻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那条她熟悉的围巾,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她家走来。
他的头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鼻尖冻得通红,但眼睛却亮得像星辰。
林小满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下楼,打开门。“你来啦!”
“嗯,雪停了,”江彻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给你的。”那是一个用雪捏成的小兔子,虽然简单,但耳朵和眼睛都清晰可见,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好可爱!”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我把它放在窗台上,能放好久呢。”
“我们去堆雪人吧,”江彻提议,“就在河边的空地上,那里的雪最干净。”
他们带上奶奶准备的胡萝卜和两颗黑纽扣,还有林小满特意从家里找出的一顶红色小绒帽。河边的空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几乎没过脚踝。两人合力滚了两个大雪球,一个做身体,一个做脑袋。江彻负责堆,林小满则负责装饰。
她把胡萝卜插进雪人的脸中间做鼻子,用黑纽扣做眼睛,最后,郑重地把那顶红色小绒帽戴在了雪人的头上。“好啦!”林小满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他们的作品。雪人歪着头,戴着红帽子,在阳光下显得憨态可掬。
“它好像在笑,”江彻看着雪人,又看看林小满,“像你一样。”
林小满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脚尖在雪地上画着圈。
江彻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是个小小的、用红绳系着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这是什么?”林小满好奇地问。
“是昨天捡的小石子,我把它们洗干净,又找老板要了些亮晶晶的粉末,把它们涂了一遍。”江彻解释道,“你看,在光下会闪。”他举起瓶子,阳光透过玻璃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洒在林小满的脸上。
“真好看……”林小满轻声说。
“我把它挂在雪人的手上吧,”江彻说着,小心地把瓶子系在了雪人的一根树枝手臂上,“这样,我们的雪人就有了一颗会发光的心。”
两人围着雪人转了几圈,看了又看,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天色渐晚,空气也变得更冷了。江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重新绕回林小满的脖子上,又帮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冷不冷?我们该回去了。”
“不冷,”林小满摇摇头,心里暖洋洋的,“江彻,谢谢你。今天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江彻看着她被冻得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鼻尖,“像个小草莓。”
回家的路上,他们走得很慢。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一首轻快的歌。路过巷口的老槐树时,江彻忽然停住脚步,抬头看着被雪压弯了枝头的槐树。“你看,”他指着一个树杈,“那里的雪积得像。”
林小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大团白雪挂在枝头,蓬松又柔软。
回到家,奶奶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晚饭。林小满把那个装着小石子的玻璃瓶放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打开了橘色铁盒。她把那个雪兔子的照片(她刚刚用手机拍了下来)、雪人旁边的合影,还有那颗会发光的小石子的照片,都放进了铁盒里。
她拿出笔记本,写下今天的心情:
“大年初十一,新年的第一场雪。和江彻堆了一个戴着红帽子、拥有一颗会发光的心的雪人。他说,雪人笑得像我。他的手很暖,围巾也很暖。这个冬天,因为有他,一点也不冷了。”
写完,她合上笔记本,看着窗外月光下的白雪世界,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她知道,这个橘色的铁盒,又多了一份关于冬天、关于雪、关于江彻的,闪闪发光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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