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带着毕业季的蝉鸣吹进图书馆时,林小满正蹲在书架间翻找旧书。指尖触到一本封面泛黄的《植物图鉴》,翻开第一页,夹着的青桐叶标本还保持着当年的纹路——是十八岁那年秋天,她和江彻在中学图书馆捡的,叶脉间还沾着点桂花的碎末。
“找到没?”江彻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两人的毕业论文和相机。他走过来,从包里掏出块桂花糕,递到林小满手里:“我妈上周寄来的,还是按你喜欢的配方做的,少糖多桂花。”林小满咬了口,温热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和十年前中学教室窗外的桂花香一模一样。
两人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桌上摊着的毕业论文封面,导师签名旁边的日期刚好是六月一日。江彻忽然从帆布包底翻出个铁盒,打开时,彩色的弹珠滚出来,在阳光下闪着光——有天蓝色的、淡绿色的,还有颗橙色的,是当年在向日葵花田边交换的那组。“还记得这个吗?”他拿起那颗天蓝色的弹珠,对着阳光看,“当年你说它像竹林潭的水,现在看,倒像我们实验室窗外的湖。”
林小满笑着点头,从包里掏出本厚厚的相册,翻开第一页,是中学时贴的河滩风筝照片,旁边的邮票已经微微泛黄,野雏菊干花书签还留着淡香。“我们把大学四年的照片贴进去吧,”她把相册推到江彻面前,“从大一军训的合照,到上次去向日葵花田拍的,都要贴得整整齐齐。”
江彻掏出相机,里面存着两人大学四年的照片:大一在校园梧桐树下的合照,大二实验室里一起做实验的样子,大三暑假重游竹林潭拍的潭水,还有上个月在毕业季晚会上的合影。他挑出一张林小满站在向日葵花田的照片,照片里她举着相机,嘴角的笑和十年前一模一样。“这张贴在青桐叶标本旁边,”他用固体胶轻轻涂在照片背面,“像把夏天和秋天永远绑在一起。”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相册上,两人的影子叠在书页间。林小满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桂花蜜:“去年秋天在学校桂花林摘的桂花,按你妈教的方法熬的,比以前的更稠。”江彻打开罐子,用勺子舀了点尝了尝,甜香里带着点熟悉的温度,他笑着说:“比我妈熬的还好吃,以后家里的桂花蜜就交给你了。”
下午去教务处交毕业论文时,路过中学时的老校区。两人忍不住进去看看,操场角落的桂花树还在,金黄的桂花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金。江彻忽然牵起林小满的手,往教学楼跑,三楼的教室还保持着当年的样子,黑板上隐约能看到“秋天的故事”几个字的痕迹。“你看,”他指着黑板角落,“当年我们画的梧桐叶还在,只是颜色淡了些。”
林小满蹲在地上,从书包里掏出颗淡绿色的弹珠,放在当年画黑板报的位置:“就当给这里留个纪念,像我们当年用弹珠标记向日葵芽一样。”江彻举起相机,对着弹珠和黑板按下快门,“咔嚓”一声,把十年的时光都装进了镜头里。
离开老校区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江彻推着自行车,林小满走在旁边,手里拎着装有桂花蜜的玻璃罐。路边的梧桐叶被风吹得飘下来,落在自行车的车筐里,像十年前一样。“下周毕业典礼结束,我们去竹林潭吧,”江彻忽然说,“带上相机和弹珠,再去看看当年的小水潭和松鼠。”林小满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颗新的弹珠,是透明的,里面裹着片小小的向日葵花瓣:“这个送给你,毕业礼物,像我们藏了十年的春天。”
回到出租屋,林小满把大学四年的照片都贴进相册,最后一页留了张空白,她在上面写道:“六月一日,和江彻一起贴完了相册,桂花蜜的甜、弹珠里的光、梧桐叶的纹路,原来十年的日子,都藏在这些细碎的小事里,像未拆封的糖纸,永远甜得让人期待。”
写完,她把相册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放着弹珠铁盒和桂花蜜罐。江彻从包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两张去竹林潭的车票:“明天收拾东西,后天我们就出发,像十年前一样,去赴一场春天的约。”林小满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的梧桐叶,忽然觉得,不管是十年前的中学时光,还是四年的大学岁月,只要和江彻在一起,每一天都像裹着糖的日子,甜得让人舍不得结束,又满心期待着下一段旅程。
睡前,林小满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画了朵向日葵,旁边写着:“下一个十年,还要和江彻一起,种向日葵、熬桂花蜜、贴相册,把每个日子都过得像春天一样甜。”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笔记本上,像给这段十年的时光,盖了个温柔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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