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利嘴角挂着讥诮:“但你要清楚,真正在背后搅动风云的并非是我。当然,你也可以认定是我所为——毕竟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外公确实困惑不安,可比起我的迷惘,他那点困扰简直称得上幸福。年轻人你记好了,我李亨利既能为他改名,自然也能改回来。岁月漫长,你如尘土,我似清风,你窥不见我的来路与归途,我却能见证你的一生。”
阿南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好,我信你。虽说血脉上你我并无关联,却又存在某种联系。我明白外公才是被困住的那个,可你也未必好过多少。”
我听得心惊肉跳,原来李维生教授果真是李亨利的复制体。李亨利或许是想观察没有长生能力的自己会如何度过平凡人生,但显然结果令他失望——在复制节点前,李教授承载着与他相同的记忆,对这样特殊的存在而言,短短数十载根本不足以消化这份痛苦,所谓的正常人生反而成了最大的异常。
阿南敏锐地戳中了李亨利的软肋,逼得他只能报以苦笑。这种行为何其自私——他不该制造另一个自己来承受记忆的折磨。这次对话也让我知晓,长生人的复制体无法继承长生特质,但梅生伯的兵解又证明某些血脉能力可以传承。如此说来,李维生教授很可能也具备特殊能力。
当阿南从白虎神兵腹舱钻出时,李亨利依旧含笑:“你外公对这座墓的研究可谓透彻,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人向来目标明确——棺中之物我势在必得,区别只在于取法。若甘心空手而归,当初就不会来。”
阿南面露难色:“你想取棺内帛书,只怕白夷神尸不会答应。”
叶老添突然举手:“俺老舔 ** !作为苗裔后人,由我取物的话,阿普祖先应当不会加害。”
李亨利当即首肯:“好,务必小心。”
我明白叶老添是被李亨利的身份震慑,想借此表忠心求自保。可他哪知道李亨利根本不在意他,这举动纯属自寻死路。我自忖无力相助,只得静观其变。
叶老添跪拜棺椁后正要取物,吴敌忍不住提醒:“神尸凶险,取了帛书立刻撤退,耽搁片刻都会丧命。”
(叶老添原本鼓足勇气上前,被吴敌警告后再瞥棺内景象,顿时吓得连退数步。我暗叹果然怯场了,这种玩命的差事,终究得让李亨利亲自出马。
叶老添不顾一切冲向棺椁,伸手从棺材里抓出一件东西就要往回跑,却在棺椁旁踉跄了一下。他的手腕被白夷神尸死死钳住,手里攥着一卷泛黄的帛书,外层裹着蜡封。
东海惊得脱口而出:完了!他活不成了!
李亨利迅速夺过张弦的佩剑,手起剑落斩断了叶老添的右臂。剧痛让叶老添几近昏厥,却又强撑着睁开眼,用左手从断掌中抽出帛书,翻滚着跌下高台。
我们手忙脚乱地为他包扎止血。白夷神尸枯槁的手爪仍死死攥着断肢,僵直地悬在半空。
李亨利脸色煞白,匆忙从背包侧袋取出骨笛吹响,将笛子塞进棺内。神尸的另一只手也抬起抓住了骨笛。李亨利立即跪地叩首三次,倒退着退回队伍低声道:要尸变了,快撤!
众人仓皇撤离主墓室,由体格魁梧的东海背着昏迷的叶老添——这瘦老头对他而言不算负担。
主墓室传来机械运转声,阿南急道:不好!白虎神兵又启动了!我正焦虑间,突然发现通道上游弋的青龙神兵,不禁愕然:这具机关不是险些被巨神兵拆毁了吗?难道这些巨物还具备自我修复功能?
张弦无声地朝我们打手势,引着我们转向东北岔路。拐过弯道,两大神兵的视线便被阻隔。但白夷神尸是否具有追踪能力仍是未知数,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令人胆寒。
通道尽头再次折向东北方向,远处赫然矗立着第四道青铜巨门!
门前既无守卫,也不见巨神兵巡逻,这与整座墓葬的防御体系严重不符。眼镜推了推镜架,门后必定藏着更可怕的东西。
李亨利摇头:别妄想了。开启这道门的金箔片收藏在博物馆,是镇馆之宝。他的语气透着对蚩尤的敬畏,显然从未打算开启此门。壁画显示门后是黑色牛首——在中原文化中,牛首常象征蚩尤。
等待中叶老添的气息越来越弱,李亨利当机立断带队折返。回到主通道时,竟见青龙与白虎两具神兵自相残杀,印证了龙虎相争的古谚。这些机关竟将生物相克之理演绎得如此精妙。
我们趁机冲出战场,沿途看见先前被白虎神兵撞毁的帐篷路障。再次经过蛇骨坑时,我终于明白这些蛇骨的来源——它们都是青龙神兵身上的机关蛇。正如真龙归巢,这些死后也回到了专属的埋骨之地。
我们最终还是系上了绳索,东海背着昏迷不醒的叶老添无法跨越那道坎,又怕惊动巢穴里的夹板子幼虫,只得将他托付给李亨利。李亨利横抱着叶老添,如蜻蜓点水般轻盈地掠过了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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