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光刚漫过营地的栅栏,林墨已经带着一队士兵站在了粮仓后的荒草丛前。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霉味,昨晚那片诡异的雾虽已散去,但草叶上凝结的露珠里,似乎还裹着细小的霉斑。
“陈婆婆说,蚀谷鼠的窝多半藏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林墨用剑拨开半人高的茅草,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袖口,露出里面包扎伤口的布条,血迹已经渗了出来。他毫不在意,只盯着脚下——泥土里有不少细密的爪印,像是被无数只小爪子反复刨过,边缘还沾着几粒发霉的谷粒。
“林墨兄弟,这鼠窝会不会太大了?”一个年轻士兵举着火把,声音有些发颤。火把的光映着周围的荒草,影子在地上扭曲摇晃,像无数只探头探脑的老鼠。
林墨蹲下身,用剑尖挑起一块松动的泥土,下面立刻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直径足有碗口大。一股混合着谷霉和鼠尿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不止一个。”说着指向周围,“你们看,这一片至少有十几个洞口,四通八达,怕是连成了片。”
张将军提着一捆浸了煤油的柴草走过来:“按老法子,灌烟?”
“不行。”林墨摇头,“蚀谷鼠怕烟,但它们繁殖太快,烟熏只能赶跑表层的,藏在深处的根本伤不到。而且这窝离粮仓太近,火星溅过去容易出事。”他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包,里面是陈婆婆给的“驱鼠散”,黑色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陈婆婆说这药粉能渗进泥土,蚀谷鼠闻了要么逃窜,要么毙命,但得想办法灌进主窝。”
“主窝在哪?”士兵们纷纷探头。
林墨观察着洞口的爪印密度,最终指向最中间那个最大的洞口:“这个洞口的爪印最乱,而且有新鲜的鼠毛,肯定是主窝入口。张将军,麻烦您带人守住周围的小洞口,别让老鼠跑出来乱窜;其他人跟我来,准备‘灌药’。”
众人分工完毕,张将军带着人在周围布下圈,每人手里都拿着涂了药粉的木棍,一旦有老鼠窜出就立刻拍打。林墨则和另外几个士兵搬来一个木桶,将驱鼠散倒进桶里,又兑了些清水搅匀,然后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管,一头插进主洞口,另一头接在木桶底部的小孔上。
“这样能让药水流进深处。”林墨按住竹管,示意士兵们提起木桶,“慢慢倒,别太快,让药粉充分渗进去。”
药水流进洞口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啃叶,只有凑近了才能听见“滋滋”的声响。林墨盯着洞口,突然看到里面闪过一道灰影,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吱吱”声,显然有老鼠被药粉刺激到了。
“有反应了!”士兵们精神一振,握紧了手里的家伙。
没过多久,周围的小洞口突然“噗噗”地冒出几只老鼠,浑身抽搐着,毛色变得焦黑——显然是被药粉毒倒的。张将军那边立刻传来木棍敲打的声音,将漏网之鱼一一解决。
“主窝那边动静更大了!”一个士兵指着主洞口,只见里面不断有鼠群涌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墨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艾草捆。浓烟立刻升起,朝着洞口飘去。艾草的气味混合着药粉的刺鼻味,形成一股更难闻的气体,那些刚窜出洞口的老鼠瞬间像被施了定身法,动作变得迟缓,很快就瘫在地上不动了。
“好样的!”张将军在圈外喊道,“这边的小洞口都清干净了!”
林墨松了口气,刚想让士兵们停下倒水,突然发现主洞口的水流速度变慢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凑近一听,里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啃咬声。
“不好,它们在咬竹管!”林墨脸色一变,“快,把竹管拔出来!”
两个士兵合力拔出竹管,果然看到管身上有一圈细密的牙印,再晚一步就要被咬断了。林墨二话不说,抓起一把驱鼠散,直接往洞口里撒去,又将剩下的艾草捆塞进洞口,用泥土封住边缘,只留一个小口让烟往里灌。
“这下它们插翅难飞了。”林墨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时才感觉到手臂的伤口疼得厉害,低头一看,包扎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刚才用力过猛,把伤口挣开了。
“林墨兄弟,你流血了!”一个士兵惊呼着递过伤药。
“没事。”林墨接过药,随便往伤口上撒了点,又重新包扎好,“咱们去看看粮仓那边怎么样了,别刚清完鼠窝,粮食又出问题。”
一行人回到粮仓,只见陈婆婆正带着人翻晒还能抢救的粮食。阳光底下,那些没发霉的谷粒闪着金黄的光,虽然损失了近一半,但总算是保住了另一半。
“多亏你们来得及时。”陈婆婆擦着汗,“再晚半天,这些好粮食怕是也得被老鼠糟蹋完。”
林墨看着那些被抢救回来的粮食,心里踏实了些。影阁想用蚀谷鼠断他们的粮路,幸好被识破了。但他知道,这绝不是结束——影阁的手段层出不穷,接下来还会有更难对付的招数。
夕阳西下时,士兵们终于把能吃的粮食都归置妥当,粮仓里重新弥漫起谷物的清香。林墨站在粮仓门口,望着远处的山林,那里影影绰绰,像是藏着无数双眼睛。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伤口的疼痛提醒着他这场较量的残酷。
影阁一日不除,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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