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堂的火光映红了半个星洲的夜空,林墨攥着那本染血的往生簿,在码头的阴影中狂奔。身后传来零星的枪声和呼喊,萧烈的残部还在挣扎,却已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他一路绕开巡逻的守卫,最终钻进了海沙帮据点的密道。
密道尽头是间石室,铁牛正焦躁地踱步,见林墨满身烟火气地闯进来,连忙迎上去:“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黑石堂炸了,影阁的人在全城搜捕!”
林墨摆摆手,瘫坐在石凳上,将往生簿摊在桌上。册子的封皮已被火星燎得发黑,纸页边缘卷曲,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字迹。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开第一页。
开篇并非名录,而是一幅手绘的地图,标注着星洲周边十几个隐秘的岛屿,其中一个名为“断魂礁”的小岛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影阁总坛”。林墨瞳孔微缩——这么多年,各方势力都以为影阁的根基在中原,没想到核心竟藏在南洋的孤岛上。
再往后翻,果然是密密麻麻的名录,记录着影阁成员的姓名、籍贯、把柄,甚至还有他们与各方势力的交易明细。林墨快速浏览,当看到“二皇子”三个字时,手指猛地顿住。
名下赫然写着:“与影阁交易,以盐铁专营权换‘蚀骨散’,用以毒害太子……”后面附着交易日期和经手人的名字,正是之前在码头被追杀的暗卫头目。
“果然是他。”林墨低声道,心中的疑团解开了大半。太子近来身体亏空,太医查不出病因,原来竟是中了影阁的毒。二皇子为了夺嫡,竟不惜勾结外敌,用国家命脉做交易。
铁牛凑过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这二皇子是疯了吗?盐铁专营权要是落到影阁手里,大靖的半壁江山都要动摇!”
林墨没说话,继续往后翻。名录的最后几页,记载着影阁的资金流向,其中一笔巨款的去向引起了他的注意——“购西洋火炮十门,藏于断魂礁西侧暗舱”。
“他们果然在囤积武器。”林墨眼神凝重,“结合天工图上的矿藏分布,影阁的目的恐怕不止是辅佐二皇子夺嫡,而是想彻底掌控大靖的兵甲命脉,甚至……”
“甚至颠覆朝廷。”铁牛接过话茬,脸色发白,“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把往生簿送回京城?”
“不行。”林墨摇头,“影阁在星洲的势力远超我们想象,贸然送信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往生簿里提到的‘蚀骨散’解药,藏在断魂礁的药库,我们必须拿到它,才能救太子。”
正说着,石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陈武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公子,白梅姑娘那边传来消息,说她想起祖父提过,天工图的另一半密码,刻在断魂礁的一块石碑上。”
林墨心头一震,这未免太过巧合。往生簿指向断魂礁,白梅的消息也指向断魂礁,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将所有人都往那个地方推。
“白梅现在在哪?”他问。
“在我们安排的安全屋,有海沙帮的兄弟保护。”陈武压低声音,“不过她还说,昨晚有个自称‘张老爹’的人去找过她,问了很多关于天工图的事。”
“张老爹?”林墨猛地站起来,石室的烛火被他带起的风晃得剧烈摇曳,“他不是在黑石堂的爆炸里……”
“白梅说,那人看起来毫发无伤,只是眼神怪怪的,临走前还留了句话,说‘断魂礁的雾有毒,千万别相信看到的船’。”陈武递过密信,上面是白梅娟秀的字迹,末尾画着一个小小的梅花标记,与林墨手中的玉佩纹路一致。
林墨捏着密信,指节泛白。张老爹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没死?他接近白梅的目的是什么?那句关于“雾有毒”的警告,又藏着什么深意?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原本清晰的思路变得混乱。往生簿的秘密,天工图的密码,影阁的总坛,蚀骨散的解药……所有线索都缠绕在断魂礁上,像一张即将收紧的巨网。
“铁牛,”林墨突然开口,声音沉静下来,“备一艘最快的船,我们去断魂礁。”
铁牛一愣:“现在?可是影阁的人还在搜捕……”
“越危险,越要去。”林墨将往生簿收好,眼神锐利如鹰,“他们想让我们去断魂礁,我们就去。但不是按他们的剧本走,而是要打乱他们的布局。”他看向陈武,“通知白梅,让她在安全屋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半步。”
陈武领命而去,石室里只剩下林墨和铁牛。烛火映着两人凝重的脸,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林墨走到石室的窗边,望着黑石堂方向渐渐熄灭的火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张老爹是谁,无论断魂礁藏着多少陷阱,他都必须去。为了太子的解药,为了天工图的秘密,更为了揭开影阁的真面目。
只是他没注意,在他转身的瞬间,桌上那本往生簿的最后一页,有一行极淡的字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张,本名张砚,影阁初代阁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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