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擦着耳边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箭羽兀自震颤。林墨翻身躲过杀手的长刀，归雁剑反手撩起，剑锋划过对方的手腕，惨叫声中，他借力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一棵老槐树上。
围上来的影阁杀手越来越多，那个伪装成村姑的女子站在圈外，手中短鞭轻挥，眼神里满是戏谑：“林公子，何必挣扎呢？你以为白梅姑娘真的在乎你？她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天工图罢了。”
“闭嘴！”林墨怒喝，归雁剑横扫，逼退身前的三个杀手。他不愿相信这番话，可白梅传递假消息的字条还攥在掌心，纸角被汗水浸得发皱，硌得他心口生疼。
女子冷笑一声，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铜哨，吹了声尖锐的调子。杀手们像是接收到指令，攻势骤然变得疯狂，竟不顾死活地往前冲。林墨的肩头很快添了道新伤，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染红了脚下的落叶。
就在这危急关头，树林西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杀手的惨叫。林墨趁机杀出一个缺口，回头望去，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影正与影阁杀手混战在一起，为首的人身法极快，手中长剑如游龙，竟是女子的招式路数！
“是白梅？”林墨心头一震。
那为首的黑衣人听到动静，转头望来，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沾着血污却依旧清丽的脸——正是白梅！她看到林墨，眼中闪过一丝急切，长剑一挥，劈开两个杀手：“林墨，快走！”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墨又惊又疑，手中的剑不由得慢了半分。
白梅却没时间解释，一边格挡杀手的攻击，一边喊道：“别问了！他们是‘影阁暗部’的人，专门负责清理叛徒，我……”她话音未落，肩头突然中了一箭，踉跄着后退几步。
“抓住他们！”伪装成村姑的女子厉声下令，“白梅背叛影阁，正好一并处理！”
林墨这才反应过来，白梅竟在帮自己！他不再犹豫，归雁剑化作一道银虹，冲到白梅身边，替她挡下致命一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给影阁报信？”
白梅咬着牙拔出肩头的箭，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衣：“那字条是假的！是暗部逼我写的，他们抓了我祖父的门生，我若不照做，那些人就会没命！”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被血浸透的名册，“这是影阁暗部的名单，我假意投靠，就是为了拿到这个！”
名册上的字迹与那张“往东逃”的字条确实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刻意模仿的生硬。林墨心中的疑团稍解，可新的疑问又涌了上来：“你祖父的门生？影阁暗部为什么要抓他们？”
“因为他们知道影阁新阁主的身份！”白梅一剑刺穿杀手的咽喉，声音压得极低，“新阁主是当今陛下的胞弟，被认为早夭的瑞王！他一直隐在幕后，操控影阁，就是为了颠覆陛下的皇位！”
林墨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瑞王？那个传说中在襁褓中就夭折的亲王？竟还活着，而且成了影阁的新阁主？难怪影阁能在京城立足，难怪他们的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原来背后有皇室宗亲撑腰！
“小心！”白梅突然将他推开，自己却被一支毒箭射中了小腿。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毒箭……快走！别管我！”
林墨看着她小腿上迅速蔓延的黑气，哪里肯走？他背起白梅，归雁剑舞得密不透风，朝着树林深处冲去。白梅的体重很轻，呼吸却越来越微弱，温热的血透过黑衣渗出来，打湿了他的后背。
“撑住！”林墨咬着牙，脚步更快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白梅靠在他的肩头，声音气若游丝：“林墨……天工图的罪证里，有瑞王勾结西洋人的记录……一定要送到李大人手里……”
“我知道！”林墨的眼眶有些发热，“你先别说话，保存体力！”
身后的追杀声渐渐远去，林墨背着白梅钻进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不大，却干燥，他将白梅放在铺着干草的石台上，立刻撕开她的裤腿查看伤口——箭伤处的皮肤已经发黑，显然毒性极强。
“这是‘牵机毒’，只有影阁的解药能解。”白梅虚弱地笑了笑，“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了……”
“别胡说！”林墨从包裹里翻出白梅之前给的香囊，倒出里面的药粉，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的伤口上，“你给我的药粉一定有用，一定能……”
话未说完，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的白梅渐渐变得模糊。他这才意识到，药粉里竟掺了迷药！
“为什么……”林墨的身体晃了晃，归雁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白梅撑着坐起来，眼中满是泪水和愧疚：“对不起……林墨……我必须这么做……”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瑞”字，“瑞王抓了我唯一的弟弟，我若不把你交给暗部，他就会杀了我弟弟……”
林墨看着那枚令牌，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所谓的暗部名单，所谓的瑞王身份，全都是假的！
意识彻底模糊前，他看到白梅拿起归雁剑，泪水滴落在剑身上，折射出破碎的光。
“原谅我……”
这是林墨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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