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内狭窄而潮湿,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渗出的水珠顺着砖缝滑落,在脚下积成浅浅的水洼,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林墨扶着冰冷的墙壁,借着从袖中摸出的火折子微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身后别院的打斗声越来越远,却像重锤般敲在他的心上。李大人虽说是“自有办法应付”,可影阁的人向来心狠手辣,瑞王又急于灭口,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李大人,您一定要平安……”林墨低声呢喃,加快了脚步。他不能让李大人的牺牲白费,必须尽快赶到京城,将证据和解药送到太子手中。
暗道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火折子的光芒渐渐微弱,林墨正想换一根,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滴答”声——不是水滴,倒像是……脚步声!
他立刻熄灭火折子,屏住呼吸,贴着墙壁藏在一处拐角后面。黑暗中,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刻意放轻的谨慎,显然也是从暗道通行的人。
是谁?李大人的人?还是……影阁的追兵?
林墨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后背的伤口在紧张的情绪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此刻的险境。
脚步声在拐角处停了下来。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先发制人,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极低的声音,带着熟悉的颤抖:“是……林墨吗?”
白梅?!
林墨浑身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试探着开口:“白梅?真的是你?”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吁,随即火把被点燃,照亮了白梅苍白的脸。她的发髻散乱,衣衫上沾着血迹,显然经历过一场激战,看到林墨,眼中瞬间涌起泪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墨又惊又喜,快步上前扶住她,“你不是应该在影阁吗?怎么会找到这里?”
“瑞王发现证据被偷,猜到是我做的,派了暗部追杀我。”白梅急促地说道,声音因脱力而虚弱,“我情急之下想起父亲提过李大人的别院有暗道,就闯了进来,没想到真的能遇到你。”她指了指身后,“影阁的人还在后面追,我们得快点走!”
林墨心中一暖,原来她竟一路追着危险而来。他接过白梅手中的火把,照亮前方的路:“跟我走,这条暗道通往外面的密林,我们从那里绕道去京城。”
两人不再多言,并肩在暗道中疾行。火把的光芒跳跃着,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林墨几次想开口询问她的伤势,却都被白梅用眼神制止——此刻,逃生才是最重要的事。
行至暗道中段,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岔路。林墨正想分辨哪条是出口,白梅突然拉住他,指着左侧的通道:“走这边!右侧的路通往死胡同,我之前探过路!”
林墨没有怀疑,跟着她拐进左侧的通道。刚走没几步,白梅突然“哎哟”一声,踉跄着倒向他怀里,手中的火把也掉在地上,瞬间熄灭。
“怎么了?”林墨连忙扶住她,黑暗中只觉得她的身体滚烫,像是受了重伤。
“脚……脚踝扭了……”白梅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喘息,手却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淬了毒的短刃!
林墨心中毫无防备,正想弯腰查看她的伤势,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极淡的异香——与之前在断魂礁闻到的迷魂雾气息相似,只是更隐蔽!
他猛地反应过来,刚要推开白梅,却觉得头晕目眩,四肢瞬间失去力气,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为……为什么……”林墨难以置信地看着黑暗中白梅模糊的轮廓,她的喘息声依旧痛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对不起,林墨。”白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再有之前的虚弱,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我从一开始,就是瑞王的人。”
林墨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想起在树林中她递来的迷药,想起囚室里她“救”他时的破绽,想起此刻她精准地引他走进岔路……原来,这一切依旧是骗局!
“你……”他想质问,却发现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在迷药的作用下渐渐模糊。
白梅从他怀中摸出那卷用油纸包裹的证据,冷冷地看着他倒在地上,眼中没有丝毫怜悯:“瑞王说了,留你一条命,让你亲眼看着他如何登上皇位。”
她捡起地上的火把,重新点燃,光芒照亮了她嘴角的冷笑。就在这时,岔路的另一端传来脚步声,几个影阁杀手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林墨,纷纷躬身行礼:“白梅姑娘,幸不辱命。”
白梅将证据递给为首的杀手:“交给王爷,告诉他,林墨已经拿下。”
“是!”
杀手们押起昏迷的林墨,往暗道深处走去。白梅站在原地,望着林墨被拖走的背影,火把的光芒映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无人能看清她真实的表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林墨倒下的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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