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在跟知青办的工作人员办完报到手续,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刚站稳,就见桌子前陆陆续续涌来其他知青。有人背着鼓囊囊的帆布包,有人拎着捆得紧实的网兜,脸上都带着几分初到陌生地方的局促。
负责分配的办事员坐在旧木桌后,面前摊着一叠资料。知青们按顺序排着队,报上名字后,办事员就会手指在资料上划过,准确念出每个人要去的生产队,一切都按提前安排好的流程走,半点不拖沓。
陈娇留意到,跟自己分到同一队的知青格外多。她默默数了数,男男女女加起来足有十一个——六个男知青,五个女知青。
几个知青正茫然的四处看着,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褂子,肩膀宽得能把门框遮去大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扫过来时,总让人忍不住心里一紧。
这就是之前在看到陈娇后放话“女知青多了我不要”的沈队长。此刻见队里男知青比女知青还多一个,沈队长倒是没法再挑理,可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那副明显不称心的模样,谁都看得出来。
一群知青围着沈队长,没人敢先开口说话。尤其是几个年纪小的女知青,偷偷抬眼瞅了瞅他那凶神恶煞的长相,又赶紧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场面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屋檐的声音。
等最后一个知青小跑着过来报完道,沈队长才终于开口,声音洪亮得像敲钟:“人都齐了就好。我叫沈为福,是木甫一队的生产队长,我们一队还有个名字,叫茶树村。”
他抬手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正午的太阳正毒,晒得地面都泛着热气。“这会儿快到晌午了,你们一路过来肯定没吃饭。等下先去填饱肚子,要买东西也趁这功夫买齐。”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看见没?那边是食堂,吃饭就去那儿。”
又转头指向东边,指尖落在河对岸两个并排的青砖瓦房上:“那俩是供销社和邮局,要扯布、买针线,或者想给家里寄信,都去那边办。下午三点,你们在水电站门口集合。”
他顿了顿,又指了个显眼的红砖墙建筑,“就在那栋写着‘龙镇水电站’的房子,门口台阶下等着,我带你们回村。记住了,别迟到!晚点还得爬山,赶不上就自己摸黑走了。”
陈娇悄悄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她瞅了眼空间里显示的时钟,现在差不多十二点,离三点集合还有三个小时,足够她做不少事了。
旁边几个知青正凑在一起商量,说要先去食堂吃饭,可陈娇在车上提心吊胆,这会儿实在没什么胃口,心里更惦记着空间里那些临期票据,还是决定先去供销社。
她把背上那个巨大的粗布包裹调整了一下,两根粗布带子勒得肩膀有点疼,她又往里面塞了块软布垫着,确认背稳当了,才转身往供销社的方向走。
这会儿正是饭点,供销社里没什么人。柜台后的玻璃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售货员正坐在里面,捧着个铝制饭盒吃饭,米粒沾在嘴角也没顾上擦。
听见推门的动静,她只抬眼瞟了陈娇一下,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道:“要啥自己先看着,等我把这口饭吃完,再给你拿。”
陈娇没应声,顺着柜台慢慢看过去。这供销社比她想象中规整,后面的货架上,每样商品下面都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2.0”“1.3”“0.55”这样的数字。她对比了几样眼熟的东西,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价格标签,像“0.55”就代表五毛五分,倒比她预想中清楚多了。
她把货架上的商品挨个儿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盘算:自己刚到农村,盐、糖、酱油这些调料肯定得备齐,晚上点灯需要煤油,胶鞋和手套也是干活少不了的……
她默默算着需要花多少钱,又对照着空间里的临期票据,把该买的东西都在心里列了个清单,然后就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等着售货员吃完饭。
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么省心的顾客,售货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三口两口把剩下的饭扒进嘴里,又端起旁边的搪瓷缸喝了两口热水,赶紧收起饭盒,擦了擦嘴站起来:“好了好了,你要买些什么?”
“同志,麻烦您给我拿一斤红糖、一斤白糖,还有两斤盐。”陈娇语速平稳地说道,“另外还要酱油和醋——对了,有煤油吗?还有煤油灯,你这儿卖吗?”
“煤油有,煤油灯也有!”售货员点点头,指了指柜台角落,“都是我们自己用墨水瓶做的,不占地方还亮堂,一毛钱一个,你要吗?”
“要的,谢谢你。”陈娇接着说,“再拿一块肥皂,一条烟,大白兔奶糖要一斤,麻糖也来一斤。”
她又扫了眼货架下层,看见挂着的手套和胶鞋,补充道:“还要两双手套,要那种耐磨的;两双胶鞋,我穿三十六码的。哦对了,还有草帽,也要一顶——这个草帽不要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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