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沉默与眼底翻涌的惊疑,一丝不落地映入了慕卿璃眼中。
她心中了然,如同冰镜映照——果然!此人对她的执念,多半源于她是“太子萧凛的女人”这个身份!
若他觊觎的仅是她这个人或这副皮囊,听闻她与萧凛有此约定,应当欣喜若狂才对。
毕竟,强夺一个太子本就想放手的侧妃,其风险与代价,远小于强抢一个受宠的东宫姬妾。
此事可大可小。
侧妃非正妻,不过是个贵妾。
风波大小,端看太子萧凛的态度。
若他视若珍宝,便是触及逆鳞,不死不休;
若他本就不甚在意,无非是丢些脸面,事后补偿些利益,便是皇帝跟前,也只会当作家务事轻轻揭过,断不会为此重责亲子。
然而此刻,安王脸上不见半分计划得逞的轻松与喜悦,只有被意外打乱算盘的阴沉犹疑。
这赤裸裸地揭示了他的真实目的——他强掳慕卿璃,根本不是为了她本身,而是要藉此狠狠地羞辱太子萧凛,践踏东宫颜面!
可若萧凛对此根本不在乎……甚至乐见其成……那他这场精心设计的羞辱,岂非成了打在棉花上的重拳,徒惹一身腥臊?
他费尽心机掳来的“战利品”,其价值瞬间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变成一个烫手的山芋!
慕卿璃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那丝因算计落空而产生的动摇与戾气,如同平静湖面下骤然翻涌的暗流。
她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果然!这男人的“爱”,不过是包裹着掠夺与算计的华丽毒药。
她将怀中滚烫的燕回轻轻放回冰冷的地面,动作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优雅。
随即,她施施然起身,仿佛掸落尘埃般理了理微皱的衣袖,目光沉静地望向萧煜:
“若王爷不信妾身所言,何不取出那契书,亲眼一观?”
萧煜的脸色已阴鸷如暴风雨前夕。
他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从荷包中抽出那张叠成方胜的信笺,展开,逐字逐句细看,眉峰越锁越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慕卿璃捕捉到他眼底翻涌的惊怒与难以置信,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状似闲适地踱至窗边,纤手一推,夜风裹挟着凉意瞬间涌入,吹动了她鬓边的碎发。
又缓缓踱步至萧煜面前,从他指间抽回那张薄纸!
她背倚窗棂,任由夜风拂动纸页,漫不经心地将其抖了抖,脆弱的纸张发出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声音清越,带着一丝嘲弄:“卿璃所言,字字非虚吧?”
不待萧煜反应,她话锋陡然一转,眸色幽深如古井:“只是王爷可知,妾身为何执意要离了那金丝樊笼般的东宫?”
她自问自答,声音陡然淬上一层冰冷的恨意,“太子殿下……一颗心全系在太子妃身上,对妾身……呵,何曾有过半分怜惜?”
那恨意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却又在下一瞬被她强行压下,化作一声幽怨绵长的叹息:
“皇命难违,妾身又能如何?但若王爷真心悦我……”
她抬眸,眼中竟漾起一层奇异的光彩,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妾身自是愿随王爷。只是——”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声音陡然变得阴冷而充满算计:
“妾身听闻,王爷已与威远将军府的小姐定下婚约?妾身若入王府,断不能屈居人下!”
她逼近一步,脸上绽放出近乎妖异的笑容。
“王爷只需对妾身一心一意,这些碍眼的绊脚石……或杀或流放,妾身自有千百种手段,替王爷料理得干干净净。”
她顿了顿,目光如毒蛇般扫过萧煜,继续道:
“还有,听闻王爷府中姬妾成群?妾身心眼小,最是善妒。她们若安分守己做个玩物,倒也罢了。若敢有一丝争宠之心……”
她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森然寒意,“王爷到时,可莫要怪妾身心狠手辣!如何处置,王爷不得过问!”
言罢,她仿佛才想起地上的燕回,用脚尖极其轻蔑地踢了踢那昏迷的身影,语气竟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体贴”:
“至于这个贱婢……王爷若偏爱她这点子血,妾身倒知晓一个养血的上好法子。用此法精心养着,保管王爷日日都能取到一碗新鲜温热的血,供您……享用。”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萧煜眼中一闪而过的惊疑,随即绽开一个比萧煜惯有的邪魅更加阴森诡谲的笑容:
“不过王爷有所不知,若论滋味鲜美,这人血需不离人体,直接饮到嘴里,才是极品……”
话音未落,她手腕探出,抽出萧凛悬挂在腰间的匕首。
萧煜本能地欲夺,慕卿璃却反手一划!
锋刃瞬间割破了她白皙纤细的手腕,殷红刺目的血珠顷刻间争先恐后地涌出,顺着她玉雕般的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绽开朵朵妖艳红梅。
她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楚,脸上依旧是那令人胆寒的邪魅笑意,甚至带着一丝献祭般的癫狂,将流血的手腕直直递到萧煜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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