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翻档案时被铁皮柜划破了胳膊,血珠正顺着指尖往下滴。陈生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急救包——那是他们出发前沈青禾特意准备的,里面的纱布还带着淡淡的药香。他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苏瑶的脸颊微微发烫。
“别动,伤口要包紧些。”陈生的声音低沉温柔,和平时指挥行动时的果断截然不同,“刚才在停车场,我看见林曼丽的人把你带进别墅,差点就冲进去了。幸好沈若渝及时出现,才没暴露。”
沈若渝在前座听着,忍不住插话:“陈先生对苏小姐可真上心。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曼丽肯定已经下令封城了,我们得尽快离开南京。”她转动方向盘,轿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前面有个码头,我的人备了船,能送我们去苏州。”
苏瑶忽然想起什么:“沈小姐,你说陈明楚是黑玫瑰的副首领,他是什么来头?”
“他是黄埔六期生,以前是王天木的亲信。”沈若渝踩下刹车,警惕地观察着巷口的动静,“淞沪抗战后,王天木投敌,陈明楚也跟着去了,后来被林曼丽拉拢过来。这人野心极大,据说一直想取代林曼丽的位置。”
船行至苏州时已是深夜,沈若渝安排他们住在山塘街的一处老宅里,院里种着几株桂树,正是开花的时节,香气弥漫整个庭院。刚安顿下来,苏瑶就接到沈青禾的电报,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沪事急,赵遇伏,柳失踪。”
陈生脸色骤变:“赵刚出事了?”他立刻提笔回电,让沈青禾查明赵刚的下落,同时密切监视浦东造船厂的动静。
沈若渝端着茶水进来,见两人神色凝重,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们在上海的同伴遇袭了。”苏瑶揉了揉太阳穴,“赵刚带着人准备袭击化学武器仓库,结果中了埋伏。柳如眉也失踪了。”
沈若渝放下茶杯,沉吟道:“这事十有八九是陈明楚干的。他一直负责黑玫瑰的行动部署,最擅长设伏。而且我听说,他和佐藤一郎私交甚密,浦东造船厂的守卫安排就是他敲定的。”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陈明楚有个情妇在苏州,是个评弹艺人,住在平江路的玉茗轩。或许能从她那里问到些线索。”
第二天一早,苏瑶换上素雅的布裙,扮成寻亲的乡下姑娘,跟着沈若渝去了玉茗轩。戏楼里坐满了听客,台上的女子正弹着三弦唱评弹,声音婉转悠扬。沈若渝指了指后台入口:“那就是陈明楚的情妇,苏玉仙。她是苏州有名的评弹艺人,陈明楚为了她,在这戏楼投了不少钱。”
两人刚走到后台,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走?”苏玉仙的声音带着哭腔,“昨天黑玫瑰的人来搜过,说你勾结日本人,要是被军统抓住,我们都得死!”
“慌什么!”男人的声音不耐烦却又带着安抚,“等我拿到林曼丽的把柄,取代她的位置,到时候谁还敢动你?”苏瑶和沈若渝对视一眼,这正是陈明楚的声音。
沈若渝故意咳嗽一声,推门而入。陈明楚猛地回头,手立刻摸向腰间的马牌撸子——柯尔特M1903手枪的枪身轮廓在长衫下隐约可见。当他看清是沈若渝时,眉头皱了起来:“沈中尉?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先生倒是清闲,还有心思听评弹。”沈若渝靠在门框上,语气带着几分讥讽,“林站长在南京找你找得急,说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陈明楚眼神闪烁:“什么任务?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去了就知道了。”沈若渝朝苏瑶使了个眼色,“这位是我的助手,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苏瑶趁机走到苏玉仙身边,假装帮她整理琵琶弦,低声道:“陈先生勾结日军的事已经暴露了,你要是想活命,就跟我们合作。”苏玉仙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犹豫。
陈明楚显然察觉到不对劲,突然拔枪指向沈若渝:“你根本不是来传信的!说,是不是林曼丽派你来杀我的?”
“陈先生这是做什么?”沈若渝从容不迫地掏出证件,“我只是奉命行事。要是你不去,林站长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她悄悄按下腰间的信号器,这是约定好的暗号,陈生带着沈若渝的人就在附近。
就在这时,苏玉仙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猛地刺向陈明楚的胳膊:“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是想利用我!”陈明楚吃痛,手枪掉在了地上。苏瑶立刻扑过去捡起枪,对准他的胸口:“别动!”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生带着人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住场面。陈明楚看着围上来的人,突然笑了:“你们以为抓住我就有用吗?林曼丽早就留了后手,浦东造船厂的化学原料只是诱饵,真正的仓库在无锡惠山的废弃道观里。”
苏瑶心头一沉:“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明楚瞥了眼苏玉仙,眼神复杂,“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你们得放了玉仙。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被我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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