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满舵!目标,‘迷雾回廊’!”
卡拉斯的命令如同在紧绷的弦上拨动了最后一下。“龙息号”的船身猛地倾斜,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急促的白色弧线,毫不犹豫地扎向了独眼船长所指的那片海域。
就在他们转向后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三艘冰冷的金属舰船便如同幽灵般追至他们原先的位置,船首的白光再次亮起,却只能徒劳地穿透空荡荡的海面,将远方炸起几道冲天的水柱。
而此刻的“龙息号”,已经一头撞进了一片截然不同的世界。
前一秒还是开阔的海天与追兵的威胁,下一秒,浓稠得如同牛乳般的灰白色雾气便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吞噬了整艘船。
可见度骤降至不足五十米,连船首的暗爪那庞大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外界的一切声音——海浪声、风声、乃至追兵的能量引擎嗡鸣——都仿佛被这厚重的迷雾隔绝、吸收,周围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只有船体破开浓雾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船上几人粗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进来了!”吕桑德紧张地操控着船舵,依靠着记忆和微弱的罗盘指针调整方向,“但这雾太浓了,根本看不清方向!海图在这里几乎没用!”
“感知也被严重干扰了。”卡拉斯眉头紧锁,他的空间感知在这片迷雾中像是陷入了泥潭,延伸出去不到百米就变得模糊不清,难以分辨方向,更别提探测潜在的暗礁了。“暗爪,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暗爪低吼一声,熔金色的瞳孔在浓雾中如同两盏摇曳的灯火。他努力放大自己的混沌感知,但在这里,连混沌能量都仿佛被这迷雾“稀释”和“中和”了,只能捕捉到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方向感迷失的空白。
“不行…这里…很‘空’。”暗爪传递来困惑的意念。
这“迷雾回廊”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诡异。它并非简单的气象现象,更像是一种天然形成的、能够干扰几乎所有能量和感知的特殊领域。
“龙息号”只能凭借感觉和吕桑德对海图的大致记忆,在浓雾中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速度不得不降到了最低。
时间在死寂的迷雾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谁也不知道那三艘金属舰船是否敢追进来,也不知道这片迷雾究竟有多大,更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安全的出口,还是隐藏的杀机。
独眼船长躺在甲板上,虚弱地开口道:“传说…这片迷雾…会‘移动’,里面的航道…时刻在变…靠运气…”
他的话让众人的心更加沉重。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时,一直努力感知四周的暗爪,突然猛地抬起头,望向左侧的浓雾深处!
“有东西!”他的意念带着强烈的警惕,“不是船…是活的!很多!速度很快!”
几乎在暗爪发出警告的同时,左侧的浓雾剧烈地翻涌起来!下一刻,无数道细长的、如同鞭子般的黑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猛地从雾中抽出,直袭“龙息号”!
那是一种奇异的生物,它们的主体隐藏在浓雾之中,只能看到那些如同灰色藤蔓般的触手!触手上布满了吸盘和锐利的骨刺,散发着一种阴冷、汲取生命的气息!
“是雾噬藤妖!”吕桑德脸色大变,“它们依靠吞噬迷雾中的能量和误入的生物为生!快防御!”
根本来不及做出更复杂的反应!
“铿!锵!”
暗爪怒吼着挥动利爪,将最先袭来的几条藤蔓斩断,断裂处喷溅出粘稠的灰色汁液。卡拉斯也立刻挥动“虚空执政官”,在船只左侧布下一层薄薄的空间扭曲屏障,试图偏转攻击。
但藤蔓的数量太多了!它们如同狂舞的蛇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噼里啪啦地抽打在船体护盾和暗爪的鳞甲上!一些藤蔓甚至试图缠绕桅杆和船舷!
吕桑德不得不放弃操控,抽出随身的短剑,与几名临时水手一起,奋力砍削着试图登船的藤蔓。独眼船长也挣扎着抓起身边的一把鱼叉,狠狠刺穿了一条试图卷向他脚踝的藤蔓。
战斗瞬间爆发,却又被局限在这片浓雾与船只的方寸之间,显得诡异而激烈。
暗爪成为了防御的主力,他的龙息在这种近距离混战中难以施展,全靠强悍的肉身和利爪,在船体周围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网,不断将袭来的藤蔓撕碎。
卡拉斯则专注于维持空间屏障,并时不时动用空间切割,将那些特别粗壮、试图缠绕船体的主藤斩断。他的消耗巨大,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这些雾噬藤妖个体实力并不算太强,但数量无穷无尽,而且隐藏在浓雾之中,根本无法清除源头。再这样耗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拖垮!
“不能恋战!必须冲出去!”卡拉斯大喊。
“可是往哪个方向冲?”吕桑德一边挥剑,一边焦急地喊道。四面八方都是浓雾和藤蔓,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就在这时,卡拉斯一直维持着的、被严重压制的空间感知,忽然捕捉到右前方某个方向,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迷雾和藤妖的“空洞感”!那感觉,就像是在一堵厚厚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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