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正弯腰和亚里山大一起固定最后几根棚架的绳索，额角渗出的细汗在寒冷的空气中结成白霜。
就在这时，他右腕上那块一直安静伪装成普通电子表的手表，表盘屏幕忽然极快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他戴着的战术目镜边缘，一个像素风的、(╯‵□′)╯︵┻━┻ 掀桌表情包极其突兀地跳了出来，瞬间霸占了视野的一角，然后又迅速缩小到角落。
几乎是同时，那个久违的、带着独特电子合成质感却又充满人性化情绪的俏皮女声，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只有他能听见：
“叮咚！您亲爱的、被冷落了八百年的绝世美少女系统迩杉杉，突然出现！”
云凌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抬手看表，又立刻忍住了，只是目光快速扫过目镜角落那个还在微微跳动的表情包，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啧，看看这是谁呀？”
迩杉杉的声音带着故作姿态的埋怨，目镜上同步刷出一个 (○｀ 3′○) 的傲娇撇嘴表情，
“我们伟大的人民战士云凌同志，终于舍得从他那‘拯救世界’的宏大剧本里抽空，来体验一下平凡的农耕生活了？”
云凌不动声色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利用调整绳索角度的动作作为掩护，嘴唇微动，用几乎只有气流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少来这套。之前不是你说了没事别打扰你吗？还有，你这表情包又是从哪里下载的奇怪合集？”
“哼！”
耳机里的声音气鼓鼓的，目镜上适时出现一个 ╭(╯^╰)╮ 的表情，
“本系统链接着你那个时代的量子网络遗产库，博览群‘网’，与时俱进不行吗？再说了，某些人之前都快烧成一块炭了，要不是本系统出品的特效药吊着小命，现在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吃饱了打厨子！”
一连串的控诉伴随着 (╥﹏╥) 、 (〃＞目＜) 等表情在目镜上快速轮换。
云凌几乎能想象出如果迩杉杉有实体，此刻一定是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的模样。
“是是是，多谢系统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敷衍的安抚，
“所以，您老人家大驾光临，就是为了来用表情包刷我的屏？”
“才不是呢！(￣～￣)”
迩杉杉反驳道，同时目镜上跳出一个巨大的、不断闪烁的【用户健康巡检中……】字样，旁边还配了个拿着听筒的像素小护士形象，
“本系统是来例行公事！快，老实交代，身体感觉怎么样？别想糊弄我，我的传感器直接连着你的生命体征！数据显示，你比前几天那副快咽气的样子好了那么一丢丢，但离‘健康’标准还差得远呢！(｀へ′)”
云凌能清晰地“听”出她语气里强装活泼下隐藏的认真。他轻轻呼出一口白气，看着它在眼前消散，终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坦诚道：
“好了很多了，至少……能站着干活了。多谢你的药。”
好的，接着续写：
云凌这句难得的、带着真诚的感谢刚说出口，战术目镜上的像素护士和【用户健康巡检中……】字样瞬间卡住，像是程序错乱般闪烁了几下，“噗”的一声消失不见。
紧接着，整个目镜的视野边缘，猛地被一片泛滥的粉红色淹没！(★ω★) 、(ノ﹏ヽ) 、(? ???ω??? ?) ……
各种像素风的害羞、脸红、冒爱心的表情包如同火山喷发般层出不穷，几乎要占满他所有的视野，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头顶冒着蒸汽的茶壶 (︶?︶?) 在那里咕嘟咕嘟地上下跳动。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的系统提示音也彻底变了调，不再是之前那故作傲娇的腔调，而是变成了一种混合着电流杂音的、结结巴巴的机械女声，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
“呜——诶？！Σ(°△°|||)︴ 你、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本、本系统才不是为了听你说谢谢才、才来的！这、这只是标准的用户服务流程！对！流程！(＞﹏＜) 谁、谁要你感谢啊！笨蛋！傻瓜！杂鱼用户！”
那“杂鱼用户”四个字喊出来的时候，云凌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耳机里传来类似过载的“哔——”一声短促音效，随后，所有的表情包和杂音瞬间消失，战术目镜恢复了正常的雪原视野，耳边也一片寂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云凌知道，某个嘴硬心软的系统，因为一句简单的谢谢，暂时因为过载（或者说羞耻）而强制自己进入了短暂的静默状态。
他甚至可以想象，在那块手表的本体里，某个虚拟意识正捂着脸，在一片数据乱码中疯狂打滚。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摇了摇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只是嘴角那抹无奈又带着点暖意的弧度，久久没有散去: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蒸汽姬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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