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凝固的墨块,将废弃仓库紧紧包裹。连日的阴雨难得停歇,只留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敲打着仓库内三人紧绷的神经。
突然,云凌猛地睁开眼,战术目镜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几乎在同一瞬间,切利尼娜如同被惊动的母狼,无声地攥紧了枕边的短刀。拉维妮娅被这无声的警报惊醒,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蜷缩在角落木箱后的贝拉更是浑身一颤,瘦小的身体死死蜷缩,紧紧抱住怀里那件沾满污渍的素雅围裙,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手臂上嵌入的源石,在恐惧中微微震颤着。
来了。
仓库外,响起了杂乱而肆无忌惮的脚步声,皮靴重重踩过积水坑,金属武器拖拽在粗糙地面上的刮擦声刺耳无比。
紧接着,一个带着癫狂笑意的沙哑女声,如同钝刀般割破了寂静:
“哎呀呀——我闻到味道了哦,我亲爱的……切利尼娜~”
切利尼娜的灰色眼眸瞬间结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个声音,她至死难忘。
“不出来见见老朋友吗?德克萨斯?还是说,你更喜欢像老鼠一样,躲在发霉的角落里发臭?”
拉普兰德的声音在门外踱步,语气轻快得令人头皮发麻,
“你知道吗?听说你家里最后的那点‘烟火’都被人放完了,我可真是……伤心了好久呢!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她神经质的笑声,仓库四周骤然亮起更多火把,晃动的光影透过缝隙投入室内,映照出无数晃动的人影,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是拉普兰德……”
切利尼娜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刻骨的寒意,
“她疯了。”
拉维妮娅脸色苍白,但动作迅速,她抓起云凌给她防身的那把短铳,坚定地挪动脚步,用自己并不宽阔的后背,挡住了贝拉藏身的角落。
贝拉把脸深深埋进母亲的围裙,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漏出一丝呜咽。
云凌的目光快速扫过仓库脆弱的墙壁和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心沉入谷底。他重伤未愈,强行开战,胜算渺茫。
但没有选择。
他集中意念,左手腕上那个伪装成普通皮质护腕的“治疗手环”被无声激活。
一道柔和而纯粹的翠绿色光芒瞬间涌现,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覆盖了他身体上受伤最重的肩膀、肋部和腿部。光芒流转之处,肌肉纤维被强行催生愈合,骨骼被无形之力矫正接续。
然而,这超越常理的愈合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一股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被强行抽离的剧烈痛苦席卷了他!这痛苦远超伤口本身的疼痛,深入骨髓,灼烧灵魂。云凌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一颤,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呼吸器下的面孔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但他死死咬紧牙关,硬生生将一声痛哼压回喉咙,只有战术目镜后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锐利,如同淬火的寒铁。
几秒钟后,绿光消散。他感到一股虚弱但确实存在的力量重新在四肢百骸流动。伤势被强行压制、修复了大半,但精神的疲惫和那种被掏空般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
他猛地站起身,乳白色的装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合金长刀,刀身上的缺口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她不是来叙旧的。”
云凌的声音透过呼吸器,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决绝,
“准备战斗。”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
仓库那扇本就腐朽的大门,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从外部彻底轰碎!木屑与尘埃四散飞扬,一个白色的、带着癫狂气息的身影,提着造型狰狞的双手大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踏着门口的碎片走了进来。
拉普兰德。她银灰色的长发如同乱草,异色的眼眸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捕食者般的兴奋光芒,脸上挂着扭曲而愉悦的笑容,目光如同实质,瞬间就牢牢锁定了切利尼娜。
“找到你了,我亲爱的落水狗……”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容扩大,露出尖尖的虎牙,
“你看,我多贴心,带了这么多家里人来给你‘送行’,够热闹吧?”
她身后,如同潮水般涌入更多手持利刃、眼神凶狠暴戾的拉普兰德家族成员,他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源石技艺的波动,瞬间将仓库内部的空间挤占得满满当当,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拉普兰德,”
切利尼娜上前一步,短刀在身前划出冰冷的弧线,全色的狼眸中唯有纯粹的杀意,
“你的疯话,我早就听腻了。”
“腻了?”
拉普兰德夸张地歪着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可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啊!德克萨斯家没了,舞台空出来了,多无聊啊!我们来玩点新花样吧?比如……”
她的目光如同毒蛇,缓缓扫过严阵以待的云凌,紧张持铳的拉维妮娅,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上,笑容变得无比残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