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挤在一个大帐篷里(为了安全和保暖)。贝拉挨着布兰卡很快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黑键和云凌则一时没有睡意。
篝火(由燃料炉模拟)的光芒在帐篷布上跳跃。黑键看着对面靠坐在装备箱上、似乎在闭目养神的云凌,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几天的问题:
“云凌先生,你……不是莱塔尼亚人,也不像哥伦比亚人。你这些装备……我从未见过。”
云凌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
黑键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明白云凌的意思,过多的追问并不明智。
“……谢谢。”
他低声说,这句感谢包含了太多。
“不用谢我。”
云凌的声音很平静,
“要谢,就谢布兰卡,谢你自己撑到了最后,也谢……命运给了我们一个相遇的机会。”
他顿了顿,看着跳动的“火焰”,继续说道:
“这片大地很大,也很不太平。往西走,可能会遇到更多未知的危险,但也可能有新的机会。布兰卡需要更专业的医疗和恢复环境,贝拉也需要一个能安稳长大的地方。我们得找到下一个落脚点。”
“我会尽力。”
黑键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拳头,淡紫罗兰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坚定,
“我的源石技艺……虽然可能被‘污染’过,但依然是一种力量。我会用这份力量,保护大家。”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力量,并表达了使用的意愿。这标志着他开始真正尝试接纳自己的过去,并思考如何运用它来守护现在。
云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重新闭上了眼睛。
“守夜我来,你休息吧。”
……·……
接下来的几天,旅途平淡而充实。布兰卡的身体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着,已经可以在停车休息时,由黑键搀扶着走上几步,晒晒太阳。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偶尔,甚至会主动对贝拉露出一个极其清浅的微笑。
这天午后,他们在一片开满不知名野花的草甸旁停车休整。贝拉像只撒欢的小兔子,在花丛中跑来跑去,采集着各种颜色的野花。云凌则在检查“影隼”的车况,为接下来的长途跋涉做准备。
黑键陪着布兰卡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微风拂过,带来青草和野花的芬芳。布兰卡看着贝拉欢快的身影,眼神柔和。
忽然,她轻轻地、试探性地哼起了一段旋律。那旋律非常微弱,断断续续,甚至有些不成调,仿佛一个刚刚学会发声的婴儿。但黑键的身体却猛地一震,淡紫罗兰色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看向布兰卡。
那是……很久以前,在他们还被囚禁在高塔,在那些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日子里,布兰卡为了安抚他,常常在他耳边哼唱的、她自己编的无词歌谣的片段!他以为,随着实验的摧残和意识的濒临崩溃,她早已忘记了这一切!
布兰卡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哼唱声戛然而止,她有些无措地低下头。
黑键的心脏被一种巨大的酸涩和喜悦填满。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很……很好听。”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轻轻虚按。
没有源石技艺的光芒,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他只是凭借记忆和本能,用最纯粹的、不蕴含任何力量的方式,模拟着弹奏了几个音符,试图接上布兰卡刚才哼唱的片段。他的动作还有些生疏,模拟出的音高也不完全准确,但那笨拙而认真的姿态,却比任何华丽的乐章都更打动人心。
布兰卡抬起头,浅紫色的眼眸望着他,里面似乎有微弱的光在闪烁。
在一旁假装检查轮胎、实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云凌,嘴角微微上扬。他没有打扰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时刻,只是默默地调整了一下“影隼”的胎压。
贝拉抱着一大捧五颜六色的野花跑了回来,看到这一幕,也懂事地放轻了脚步,然后笑嘻嘻地将其中几朵最漂亮的、淡紫色的小花,小心翼翼地别在了布兰卡灰色的发间。
“布兰卡姐姐,给你!好看!”
贝拉奶声奶气地说。
布兰卡愣了一下,抬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鬓角柔软的花瓣,没有拒绝。阳光下,戴着野花的灰发卡普里尼少女,苍白的面容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
…………
夜晚,当其他三人都入睡后,云凌坐在驾驶座上,手腕上的“手表”微微发热。
“迩杉杉,评估布兰卡当前状态,预测其后续恢复所需资源及可能遇到的医疗瓶颈。”
【评估中……目标‘布兰卡’生命体征趋于稳定,严重能量侵蚀得到初步控制。但深层精神创伤及意识海损伤修复缓慢,需专业心理干预及高阶稳定型源石技艺辅助。常规移动城镇医疗条件难以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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