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洗漱完毕。
纪槐序准备休息时,目光无意间扫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写满了留言的签名板。
这不是被工作人员拿走了吗,怎么会在这?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拿起了那块板子。
指尖触及微凉的板面,他略一迟疑,还是翻到了属于秦峪的那一页。
在他那工整得近乎刻板的“少惹麻烦”对面,是秦峪那龙飞凤舞的签名。
张牙舞爪,极具侵略性。
他的手指顿了顿,继续往后翻。
在写给他的那页留言板上,秦峪的字迹更是力透纸背,几行大字嚣张地占据了大半版面:
“尽量。”
下面画了一个极其抽象、歪歪扭扭的笑脸,看起来更像是在做鬼脸。
“医嘱:保持心情舒畅,少生闷气,有利于康复。”
最后还画了一个小小的、勉强能看出是药丸的图案。
纪槐序看着这几行字,尤其是那个大言不惭的“医嘱”和那个丑得别具一格的鬼脸笑脸,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这算什么?挑衅?
用这种让人火大的方式?
他猛地将签名板扣在床头柜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就知道!不能对这家伙抱有任何一丝正常的期待!
纪槐序拉高被子,把自己埋进去,试图将那张写着混账话的板子和它主人的脸一起甩出脑海。
然而,那句“少生闷气”和那个丑丑的药丸图案,却反复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气得翻了个身。
这一夜,纪老师注定又要带着对某人的满腔愤慨,艰难入睡了
秦峪洗漱完后躺回床上。
看着床头柜上明显被动过的留言板和拉高被子试图闷死自己的纪槐序,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躺在床上,背对着纪槐序,回想着纪槐序最后捏着外套无语但又无奈的样子,和留言板上那工整可爱的四个字,缓缓沉入梦乡中
——
节目组的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数个时辰。
窗外的景色从熟悉的民宿区域逐渐变为更加原始苍翠的层叠山峦。
空气愈发清冽,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湿润气息。
纪槐序靠窗坐着,耳机里放着舒缓的纯音乐,试图隔绝外界也安抚自己因长途跋涉而隐隐不适的胃。
秦峪坐在他过道另一边,倒是没睡觉,也没玩手机。
只是歪着头看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侧脸少见地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之间依旧没什么交流,但那种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似乎淡了些。
终于,车队在一个巨大的寨门前停下。
青石垒砌的寨门古朴雄浑,后面是依山而建的层层吊脚楼。
翘起的檐角仿佛要融入背后云雾缭绕的翠绿山峦中。
不同于之前民宿的小清新,这里透着一股厚重悠远的岁月感和少数民族特有的神秘气息。
工作人员招呼大家下车。
纪槐序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冷潮湿的空气,试图压下胃里的翻涌。
寨子里的广场上,新的飞行嘉宾已经等候多时。
一位是近期凭借一档音乐综艺爆火、以极具穿透力的高音和阳光活力形象收获大量人气的年轻男歌手——夏贺。
他穿着亮黄色的冲锋衣,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老远就挥着手活力四射地打招呼:
“哈喽各位老师!终于等到你们啦!”
另一位则是位资历颇深、常年深入少数民族地区采风、以创作融合民族元素与现代编曲的民谣及世界音乐而闻名的音乐人,林静。
她穿着素雅的扎染布衣,气质沉静温和,颈间挂着一条颇具民族特色的银饰,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眼神平和。
“是林静老师!”苏晓惊喜地低呼,下意识地收敛了跳脱。
“我超级喜欢您的歌”
江彦也难得正经起来,恭敬地问好。
连秦峪都收起了那副散漫模样,语气带着难得的敬重:“林静老师,久仰大名。”
纪槐序在看到林静时,清冷的眸子里清晰地闪过一丝讶异和显而易见的敬意。
他微微颔首,态度是从未有过的谦逊:“林老师。”
声音里都少了些平日里的冰碴。
林静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在纪槐序身上略作停留,对他和善地笑了笑。
简单的寒暄和安置后,录制便迅速开始。
新环境的新鲜与挑战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第一项任务就是拜访寨子里最德高望重的老歌师,学习一段古老而繁复的多声部祭祀古歌,并尝试理解其精髓。
过程远比想象艰难。
晦涩的古语发音、复杂奇特的转音技巧、沉重缓慢的节奏以及歌曲中蕴含的庄严肃穆的情感,都让习惯了现代音乐的众人一筹莫展。
夏贺虽然活力十足,学习态度积极,但习惯了流行唱法的嗓子,唱起这种需要深厚底蕴和特殊发声技巧的歌谣,总是不得其法,急得抓耳挠腮;
江彦更是直接把调子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外,惹得大家想笑又碍于场合只能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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