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冬日,难得洒下几分暖阳。然而,在这片由科技与新政构筑的繁荣之下,一股潜流正悄然涌动,冲击着月英与诸葛亮苦心经营的秩序根基。
风波起于一场看似寻常的“蜀学”年度经议。这本是诸葛亮为促进学术交流、选拔人才而设的论坛,格物院与传统经学书院皆可派学子参与。往届虽偶有理念之争,但大体在“经世致用”的框架内和而不同。然而此次,气氛却截然不同。
经议之上,一位来自犍为郡、素有清名的老儒生,在论及“君子不器”时,话锋陡然一转,直指格物之学:
“……夫格物者,究器物之巧,逐锱铢之利,固是奇技。然则,终日沉浸于机巧之间,与工匠为伍,可还知仁义礼智信为何物?可还存敬畏天地君亲之心?长此以往,人心不古,只知利而不知义,只重器而轻道,国将不国啊!”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部分来自传统书院、本就对格物之学抱有疑虑的学子纷纷附和,引经据典,质疑格物院“以器乱道”,甚至有人隐晦地将近年来天象异常(实为位面侵蚀与曹魏仪式影响)归咎于格物院“亵渎天道”。
格物院的学子自然不服,起身辩驳,言说格物乃“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之实践,火炮弩箭御外侮,纺织农机养万民,如何不是大道?双方唇枪舌剑,从学术争论逐渐上升到理念攻讦,场面一度失控。
消息传到格物院,月英正在督导“耀光弩”的能量核心稳定化实验。闻听此事,她秀眉微蹙,放下手中的晶体阵列。
“果然来了。”她并无太多意外。司马懿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它精准地刺中了部分保守士大夫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对未知变化的恐惧,对自身学识地位可能被挑战的恐惧。
“夫人,是否要压制这些言论?”负责“蜀学”事务的马谡匆匆赶来,面带忧色,“此风不可长,恐动摇民心根基。”
月英摇了摇头,目光冷静:“堵不如疏。言论压制,正中了司马懿下怀,坐实我们‘钳制言论、行妖魔之道’的污名。他们不是要辩吗?那我们就与他们辩个明白。”
她转向马谡,下达指令:“以丞相府与格物院联合名义,公告全境,将于十日后,在成都官学广场,举行一场公开的‘儒格之辩’。议题便是——‘格物之学,是乱道还是弘道?’允许士农工商各界旁听,允许双方畅所欲言。”
马谡一愣:“公开辩论?若对方声势浩大……”
“真理越辩越明。”月英打断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们不仅有道理,更有实绩。让百姓亲眼来看,亲耳来听,究竟是谁在空谈误国,谁在实干兴邦。”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诸葛亮也收到了经议风波的消息。他并未立刻表态,而是静静听着徐庶关于北方细作活动加剧的汇报,以及郭嘉关于邺城近期异动、尤其是那些“影傀军”训练迹象的密报。
“山雨欲来啊。”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深邃,“司马懿意在搅乱我方内部,为其‘影傀’和可能的入侵创造时机。此辩,不仅是理念之争,更是舆论阵地之争,民心向背之争。”
他沉吟片刻,对徐庶道:“幼常(马谡字)已去安排公开辩论。徐部长,你需加强内部安保,尤其要保护好各地格物院分苑、关键工坊以及电报线路,谨防有人趁机破坏,或煽动不明真相的民众闹事。”
“遵命!”徐庶领命而去。
诸葛亮又看向虚空,通过星髓链接与月英沟通。
诸葛亮: “夫人,公开辩论之法甚善。亮会坐镇幕后,统筹全局。然,对方必有准备,或会以诡辩之术混淆视听。”
月英: “放心,孔明。我已有对策。不仅要在道理上驳倒他们,更要用事实说话。十日后,我会让他们,让全城的百姓,看到格物之学的真正力量。”
诸葛亮: “善。北方阴影日重,公瑾处亦在关键时刻。内部安定,方能无后顾之忧。”
就在月英和诸葛亮紧锣密鼓筹备之时,那股暗流并未停歇。一些内容更加不堪、直指月英“女子干政、牝鸡司晨”,诸葛亮“纵容妖术、祸乱朝纲”的匿名揭帖,开始在成都的街头巷尾悄悄流传。更有甚者,开始散播“格物院用水力锻锤,惊扰地脉,故而导致北方大旱、南方地冻”的荒谬言论。
郭嘉领导的“灰雀”迅速行动,逮捕了几名散发揭帖的地痞,顺藤摸瓜,线索隐隐指向了几个与北方世家有姻亲关系的蜀中本地豪强。
“要动手吗?”郭嘉询问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诸葛亮沉思良久,摇了摇头:“暂且监视,勿要打草惊蛇。待公开辩论之后,再行清算。届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再处置他们,方能服众。”
压力,如同无形的蛛网,从四面八方笼罩向荆益的核心。这场“儒格之辩”,已不仅仅是一场学术争论,更是一场决定荆益未来走向、凝聚力的关键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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