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的空气,在余多声音响起的瞬间,仿佛凝结成了冰。
伊晨骇然抬头,对上那双透过人皮面具、依旧冰冷锐利得刺人的眸子。那里面翻滚的暗沉风暴,比山洞外的夜色更令人心悸。他回来了!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你……你回来了……”伊晨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着颤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软而踉跄了一下。
余多没有动,只是站在洞口,月光从他身后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仿佛一尊来自幽冥的杀神。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山洞,似乎能在黑暗中清晰地看到每一寸地方,每一个刚才存在过的身影留下的痕迹。
“我不在,”他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你似乎很忙。”
他一步步走进山洞,逼近伊晨。那无形的压迫感让伊晨呼吸困难,忍不住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退无可退。
“先是武当派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道士,”余多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其中的冷意却足以将人冻僵,“对你关怀备至,甚至要带你远走高飞?真是感天动地。”
伊晨脸色惨白,急忙解释:“不是的!他只是……他只是误会了,他想帮我……”
“帮你?”余多嗤笑一声,打断她,猛地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面具后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帮你离开我?伊晨,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跟着他比跟着我更好?嗯?”
他的指力很大,捏得伊晨下颌生疼,泪水瞬间涌了上来。
“我没有……我没有那么想……”她哽咽着,拼命摇头。
“没有?”余多另一只手突然抬起,指尖划过她纤细的脖颈,那冰冷的触感让伊晨浑身一颤,“那他碰你哪里了?这里?还是这里?”他的手指下滑,划过她的肩膀,语气充满了危险的意味,“他用哪只手碰的你?不如……废了如何?”
这话语里的偏执和残忍,让伊晨如坠冰窟,吓得魂飞魄散:“没有!他没有碰我!余多你相信我!莫道长他只是来说了几句话……”
“几句话就让你哭成这样?就让你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为了他顶撞我?”余多的声音陡然拔高,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猛地收紧,怒火终于难以抑制地爆发出来,“伊晨!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离他远点!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的!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他猛地将她掼在石壁上,俯身逼近,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他呼吸间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还是说,你觉得我最近对你太过宽容,让你忘了忤逆我的下场?”
伊晨被他吓得浑身发抖,泪水决堤般涌出,语无伦次地哭求:“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求求你……”
看着她泪流满面、惊恐万分的模样,余多胸中那股毁灭一切的暴戾疯狂翻涌,几乎要冲垮理智。他想掐断眼前这截纤细的脖子,想让她彻底闭嘴,想将她彻底禁锢起来,让任何人都无法觊觎,让她眼中再也看不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但当他看到她眼中那纯粹的恐惧和绝望,以及那恐惧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他依旧存在的依赖和眷恋时,那滔天的怒火竟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般,发作不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看不懂的幽暗。
就在这时,洞外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随即一道红色的焰火在空中炸开,形成一个诡异的骷髅图案,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消散。
是日月神教的联络信号。
余多动作一顿,眼中的风暴缓缓压下,但冰冷依旧。他松开了捏着伊晨下巴的手,直起身,目光转向洞外的信号,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山洞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伊晨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
良久,余多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要提前开场了。”
他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蜷缩在石壁下、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伊晨身上,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又被冷漠覆盖。
“待在这里。”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在我回来之前,不准离开半步。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惩罚都更让伊晨恐惧。她用力地点着头,不敢再有丝毫违逆。
余多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她钉在原地。随即,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掠出山洞,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直到他离开许久,伊晨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石壁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入膝盖,放声痛哭起来。
委屈、恐惧、无助、还有那无法挣脱的、令人绝望的爱恋,如同无数只手,将她拖向无底的深渊。她不知道自己和余多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有片刻温情,转瞬却又跌入冰窖。每一次她觉得靠近了他一点点,下一刻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甚至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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