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之中,暂时获得了片刻喘息。
冲虚道长盘膝坐在余多身后,双掌抵住其背心,精纯平和的纯阳无极功内力如同暖流,源源不断地输入余多体内,艰难地对抗着那霸道诡异的剧毒,延缓着其向心脉侵蚀的速度。道长额头已微微见汗,显然此举消耗极大。
伊晨跪坐在余多身前,一双沾满尘土和血迹的小手紧紧交握着,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余多的脸色和呼吸,耳朵竖起,不放过冲虚道长所说的每一个关于脉象变化的细微描述。她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将师父平一指所授的浩如烟海的毒理知识,与眼前的具体症状飞速地对照、分析、推演。
“毒性炽烈,却隐含极阴之性……侵蚀经脉时伴有灼痛与冰寒交替之感……脉象沉涩中偶见滑数,如冰下暗流……”伊晨喃喃自语,眼神时而迷茫,时而锐利,“是了!定然有‘蚀脉幽兰’!此物极阴极寒,常生于至阴之地,但其毒性爆发时却会产生灼热假象……还有‘血吻蛛’的麻痹之毒……两者相合,再以……以某种极寒之物强行约束其不相冲撞……”
她的推断越来越清晰,甚至准确地说出了几种毒物的名称,让正在运功的冲虚道长都暗自心惊,此女在毒道上的造诣,恐怕已得平一指真传,青出于蓝亦未可知。
然而,推断出毒物成分只是第一步。如何解毒,才是真正的难题。
“蚀脉幽兰需以至阳丹药化解,血吻蛛毒需用金针刺穴逼出……但此刻哪里去找至阳丹药和金针?”伊晨秀眉紧蹙,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无助,“而且那作为中和剂的至寒之物……究竟是什么?若不能确定,贸然用药,反而可能激发其寒性,加速毒性爆发……”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周围的石林环境,仿佛希望能从这些冰冷的岩石中找到答案:“道长,您可知这泰山附近,可有什么极寒之地?或者产出过什么至阴至寒的宝物?”
冲虚道长缓缓收功,略作调息,沉吟道:“泰山雄奇,多为阳刚之气汇聚之所。若说极寒之地……据贫道所知,似乎只有后山一处名为‘寒冰涧’的所在,传闻是上古一处寒脉泄露之地,涧水冰冷刺骨,常年不化。但至于是否有至寒宝物……贫道却未曾听闻。”
寒冰涧?伊晨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就算知道地方,此刻强敌环伺,她又如何能去?更何况,那也未必就是毒素中和剂的来源。
就在伊晨心乱如麻之际,一直昏迷的余多,忽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压抑着痛苦的呻吟。他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眉心处那缕黑气骤然变得浓郁,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寒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逸散出来,竟让身旁的伊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冲虚道长脸色微变,立刻再次运功压制,沉声道:“不好!他体内的阴寒真气似乎与那毒素产生了某种共鸣,正在加速侵蚀!贫道的纯阳内力,快要压制不住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击碎了伊晨最后一丝侥幸!
压制不住?那意味着余多可能连十二个时辰都撑不到!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伊晨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看着余多愈发灰败的脸色,感受着他身上那越来越微弱的生机,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慌攫住了她。
不能让他死!绝对不能!
这个念头如同烈火般灼烧着她的心。她猛地一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对守护在一旁的莫青枫道:“莫道长,能否……能否请你帮我找几样东西?附近应该就有。”
莫青枫一直在旁边紧张关注,闻言立刻点头:“伊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我需要一些新鲜的、带着晨露的‘蛇衔草’,还有……还有石菖蒲的根茎,越老越好。最好再找几块吸水性强的干净石头。”伊晨快速说道,这些都是很常见的草药和东西,并非难寻之物。
莫青枫虽不知其用途,但见伊晨神色郑重,立刻应道:“好!伊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寻!”说罢,他对冲虚道长行了一礼,得到首肯后,立刻带着两名师弟,迅速掠出石林,分头寻找。
冲虚道长有些疑惑地看了伊晨一眼,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蛇衔草和石菖蒲虽有清热解毒、宁神之效,但对于余多所中之剧毒,无异于杯水车薪。这姑娘想做什么?
伊晨没有解释。她只是重新跪坐下来,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了余多那只没有受伤的、冰冷刺骨的手。她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运转师父平一指传授的一种极其偏门的内息法门。这种法门并非用于对敌,而是用于精确感知患者体内气机流转和药性变化,对施术者心神消耗极大,且需极度专注。
她要将自己的感知,融入到余多那正在被毒素和阴寒真气肆虐的体内,去亲身感受那毒素最细微的构成和变化,去捕捉那至寒中和剂可能残留的最后一丝痕迹!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慎,她的心神都可能被那阴寒剧毒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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