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财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抖动着,小眼睛里爆发出饿狼见到肥肉般的光芒。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旁边师爷老李一个哆嗦。
“赔?赔什么赔!”钱有财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热情,三步并作两步从太师椅后绕了出来,脸上堆满了油腻的笑容,“壮士!好力气!真是天生神力啊!几块破木头算什么!哈哈哈!”他搓着手,小眼睛死死盯着林倾城,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他走到林倾城面前,努力仰起头看着这比自己高出两个头不止的“傻大个”,语气前所未有的“和蔼”:“壮士,贵姓啊?这位是…你娘子?”他指了指叶梦情。
林倾城似乎被钱有财突然的热情和靠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往叶梦情身后缩了缩,高大的身躯微微弓着,像个害羞的孩子,瓮声瓮气地应道:“嗯…小姐姐…是小姐姐…”他看向叶梦情的眼神充满了纯粹的依赖。
“哦!叶娘子!好!好!”钱有财立刻转向叶梦情,脸上笑容更盛,“叶娘子当真是好福气,令夫…令夫这身气力,万中无一啊!”他顿了顿,小眼睛里的精光闪烁,“开那十亩‘铁锈田’,正需要壮士这样的神力!别人不行,他一定行!”
叶梦情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为难”:“钱管事过奖了。我家这傻儿…就是力气大些,脑子…不太灵光,怕耽误了您的事。”
“不耽误!不耽误!”钱有财连连摆手,仿佛生怕他们反悔,“开荒种地,要的就是力气!脑子灵光顶什么用?能刨得动那铁板地才是真本事!”他指着那把特制的沉重铁锄,对林倾城热情地怂恿道:“壮士,去!试试那锄头!看看趁不趁手!”
林倾城又看向叶梦情,见她微微颔首,才“哦”了一声,迈着略显笨拙的步子走向那把黝黑的铁锄。他伸手握住冰冷的锄柄,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远超普通农具。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带着好奇与审视的目光注视下,他再次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几乎掉在地上的动作。
他没有像之前那两个汉子那样,憋红了脸、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挥动锄头。他就像拿起一根轻飘飘的树枝,单手就轻松地将那沉重的铁锄提了起来!宽厚的锄刃在棚子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寒光。
他甚至还伸出另一只手,带着孩童般的好奇,用食指的指腹,轻轻地去触摸那黝黑锋利的锄刃边缘,似乎想感受它的锐利程度。
“小心!”一个护院忍不住惊呼出声。那锄刃的锋利,可是能轻易割开牛皮!
然而——
“铮——!”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如同金玉交击般的脆鸣响起!
只见林倾城那略显粗糙的食指指腹,极其“不小心”地、轻轻划过那号称能劈开铁木的黝黑锄刃!
一道细微的、如同发丝般的白色划痕,瞬间出现在那坚硬无比的锄刃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
而林倾城的指腹,却连皮都没破一点!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几乎在他收回手指的瞬间就消失不见的白印!
“嘶——!”
死寂的棚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一次,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了。那几个护院如同见了鬼一般,齐刷刷地后退了半步,看向林倾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惧!这…这他妈还是人吗?手指比精铁锄头还硬?!
钱有财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油彩面具。他死死盯着锄刃上那道细微却无比刺眼的白痕,又看看林倾城那完好无损、甚至显得有些无辜茫然的手指,一股寒气不受控制地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激得他浑身肥肉都哆嗦了一下!
天生神力也就罢了…这皮肉…是玄铁铸的吗?!
他心中那点捡到宝的狂喜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寒意和惊疑取代。这傻子…有点邪门!
叶梦情将钱有财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和算计看得清清楚楚。她适时地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嗔怪”和“无奈”,轻轻拍开林倾城还在“研究”锄刃的手:“傻儿!别乱摸!这锄头贵着呢!再给人家摸坏了怎么办!”她转向钱有财,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和“担忧”:“钱管事,您看…这锄头…我家这傻儿笨手笨脚的,万一不小心弄坏了…我们可赔不起。要不…我们还是用自己的家伙事儿?虽然旧了点,但用着顺手,也省得糟蹋您的好东西。”
钱有财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看着叶梦情那张“真诚”得无懈可击的脸,又看看林倾城那“憨傻”却透着非人力量的身躯,再想想那十亩鬼见了都愁、不知折了多少好手的铁锈田…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诱惑再次压倒了心中的惊疑。邪门就邪门吧!只要能开那该死的田就行!死了残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跟钱家无关!而且用他们自己的破锄头,正好省了损耗!
他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一个更加“灿烂”、甚至带着几分急切和讨好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显得格外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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