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骨烬城时,晨雾还未散尽。
沈砚坐在马车上,指尖摩挲着那枚莹白玉佩,玉佩随马车颠簸微微发烫,与他臂上的骨纹隐隐共鸣——每靠近碎星湖一步,骨纹的麻痒感就轻一分,像是在渴求月髓的滋养。
苏晚坐在对面,正用脉线梳理沈砚的骨脉。
银线缠上他的手腕,顺着淡青骨纹游走,她眉头微蹙:“骨脉里的邪气虽被护月阵压制,但仍有残留,若不尽快用月髓修复,下次再遇蚀骨教,恐怕会撑不住。”
她从药囊里取出一小包月骨花粉,撒在沈砚的伤口上,“这花粉能暂时缓解骨痛,到了碎星湖,得尽快找到月髓。”
孟铁衣坐在车辕上,骨刃斜靠在身边,玉光在晨雾里泛着淡影。
他回头瞥了眼车厢:“放心,有我在,就算湖底藏着十条骨蛟,也别想伤你们分毫!”话虽硬气,却悄悄调整了骨刃的位置,让刃身正对马车后方——昨夜清理骨烬城时,他发现有几具骨使的尸体不见了,怕是蚀骨教的余党在暗中跟着。
马车行至断骨原边缘时,前方的路突然被拦断。
成片的枯树倒在地上,树干上布满淡青骨纹,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绞碎。
沈砚掀开车帘,指尖的引骨片突然震颤,他凝眉道:“有骨使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
话音刚落,树后突然窜出五道黑影,皆是蚀骨教的残余骨使。
为首的人脸上刻着扭曲的骨纹,手里握着骨杖,杖头泛着黑紫色邪气:“把玉佩交出来!教主虽死,但碎月大阵不能停,碎星湖的月髓,轮不到你们这些伪善的接骨人拿!”
孟铁衣猛地跳下车,骨刃出鞘,玉光劈向最前面的骨使:“还敢来送死!上次没把你们的骨拆干净,这次正好补全!”骨刃与骨杖相撞,邪气与玉光迸出火星,那骨使竟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开裂。
苏晚的脉针同时射出,银线如箭,精准钉在另外四名骨使的脉穴上。
被钉中的骨使瞬间僵住,骨纹里的邪气开始涣散——脉术本就克制邪术,再加上护月阵的余威,这些残余骨使根本不堪一击。
沈砚也下了马车,断月棱握在手中,蓝光虽不如先前耀眼,却足以压制邪气。
他看向那为首的骨使,目光冷冽:“蚀骨教用骨灵炼邪术,害了多少生灵?如今还不知悔改,真以为能抢走月髓?”
为首的骨使嘶吼着,将骨杖往地上一砸,竟要引爆自身骨脉:“就算同归于尽,也要毁了玉佩!”
“别让他自爆!”苏晚急喊,脉线突然收紧,缠住骨使的手腕。
孟铁衣趁机挥出骨刃,玉光斩断骨杖,同时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沈砚上前,指尖按在骨使的眉心,接骨术的气劲顺着脉门涌入,强行压制住他体内躁动的邪气:“说,还有多少蚀骨教余党在跟着我们?碎星湖那边,是不是还有你们的人?”
骨使牙关紧咬,却在气劲的逼迫下忍不住颤抖:“湖……湖口有教众守着,还放了‘骨网’,只要你们靠近,就会被骨网缠住……”话没说完,他突然浑身抽搐,嘴角溢出黑血——竟是藏在牙里的毒囊破了,当场气绝。
孟铁衣踢了踢尸体,皱眉道:“看来碎星湖那边早有埋伏,我们得小心些。”他捡起那根断骨杖,掂量了两下,“这骨杖里掺了碎月之核的碎屑,邪气比普通骨使的强,湖口的骨网,恐怕没那么好破。”
苏晚收起脉针,走到沈砚身边,用脉线再次检查他的骨脉:“还好没受影响。我们先绕开湖口,从后山的密道下去——玉佩上的地图显示,碎星湖后山有个废弃的矿洞,能直接通到湖底附近。”
沈砚点头,将玉佩揣回怀里:“那就走密道。尽量别惊动蚀骨教的人,我们的目标是月髓,不是跟他们硬拼。”
马车掉头往后山走,晨雾渐渐散去,远处的碎星湖已隐约可见。
那湖像是被打碎的星辰落进了洼地,湖水泛着银白光泽,湖面没有一丝波澜,连风掠过都掀不起涟漪——反常的平静下,藏着让人不安的死寂。
废弃矿洞藏在山壁的藤蔓后,洞口被碎石堵住,孟铁衣用骨刃劈开碎石,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
苏晚取出火折子点亮,火光中,洞壁上的骨纹清晰可见,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邪气。
“这矿洞以前应该是蚀骨教的据点。”苏晚用脉针挑开藤蔓,发现下面刻着蚀骨教的符号,“他们在这里挖过月髓,只是没挖到就放弃了,说不定是怕惊动湖底的骨蛟。”
沈砚的引骨片突然剧烈发烫,他按住胸口:“前面有月髓的气息,还有……很浓的骨腥味。”
三人顺着矿洞往里走,越往深处,寒气越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滴答”声——是湖水从洞顶滴落的声音。
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矿洞的尽头是片水潭,水潭与碎星湖相连,潭面上泛着银白微光,正是月髓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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