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星,并非一颗生命古星,而是一颗被完全改造、通体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成的巨大人工天体。其表面布满了无数错综复杂的符文管道,时刻汲取着虚空能量,散发着冰冷而精密的气息。这里,便是天机阁设在附近数个星域的核心枢纽之一。
苏澈一行人抵达时,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天枢星外围有着严密的检测法阵,但苏澈只是略微释放了一丝混沌气息,那些法阵便如同遇到了更高级的权限,悄然放行,甚至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恭迎”之意。
进入天枢星内部,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布满光屏与数据流的机械之城。无数身着统一制式银袍的修士穿梭其间,气息大多冷静而理智,专注于处理着海量的信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绝对的“秩序”感。
一位似乎是高阶执事的银袍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面容古板,眼神却深邃如星海,修为赫然也是界主境。他目光扫过众人,在苏澈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随即恢复平静,微微躬身:
“诸位驾临天枢,不知所为何事?天机阁规矩,等价交换。”
陈玄上前一步,拱手道:“我等欲知近期诸天异动之根源,尤其是万界坟场相关,以及……‘观测者’之信息。”
银袍老者闻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显然近期前来打探类似消息的人不在少数。他澹澹道:“此类信息,涉及天机甚深,价值不菲。”
苏澈没有说话,只是屈指一弹,一缕精纯无比、却又蕴含着混沌意韵的灵气射向老者。这缕灵气并非攻击,而是最本源的“道韵”显化,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都是无价之宝,足以窥见一丝更高境界的奥秘。
银袍老者接过那缕灵气,古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他仔细感知片刻,眼中精光一闪,看向苏澈的眼神彻底变了,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贵客请随我来。”他不再提报酬,转身引路。
众人跟随他,穿过层层光幕与禁制,来到一处极其幽静的密室。密室中央,只有一张玉桉,两盏清茶,以及一面悬浮着的、不断流淌着无数奇异符号的水镜。
“此地乃‘天机镜’前,可窥部分真相。但须知,天机莫测,所见未必为全,甚或引来因果纠缠。”银袍老者肃然道。
苏澈颔首,走到玉桉前坐下。慕岚烟等人则静立其后。
银袍老者双手掐诀,打入一道灵光没入天机镜。镜面顿时荡漾起来,其中的符号飞速组合、演化。
首先呈现的,是一片宏大的星空图景。图中,以万界坟场为中心,无数细密的、暗红色的丝线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连接着星图中一个个闪烁的光点。那些光点,正是近期发生界主陨落或法则退化的区域!暗红丝线如同血管,不断从那些光点中抽取着某种“养分”,汇向坟场深处。整个星图,仿佛一个濒临激活的、覆盖小半个已知宇宙的恐怖法阵!
“此为‘归寂大阵’自然演化之象。”银袍老者沉声道,“非人力所为,乃宇宙法则在特定条件下的‘自愈’……或者说,‘自毁’倾向。那些陨落的界主与退化的小世界,皆是大阵激活的‘祭品’与‘节点’。”
画面再变。坟场深处,那扇由无数世界骸骨堆砌的巨大门扉再次出现,其上的裂缝比苏澈离开时又扩大了不少,门后那片“终末之间”的虚无景象若隐若现。而在门扉周围,影影绰绰,浮现出数道强大的虚影——有往生殿的巡死舟,有笼罩在扭曲光影中的不可名状存在,甚至还有几道散发着纯粹毁灭意念的古老神魔之影!它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环绕在门扉周围,既相互警惕,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坟场异动,引来了诸多蛰伏的古老存在。它们在等待‘门’的彻底洞开,或是为了争夺门后的机缘,或是为了……阻止某种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最后,镜面中的景象变得极其模煳,只能看到一双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悬浮于无尽维度之上,冷漠地注视着下方星图中发生的一切。那便是……“观测者”。它们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同样连接着归寂大阵与坟场之门,仿佛在记录,在评估,又或者……在引导?
“观测者,来历成谜。阁内记载,它们存在于时空之外,见证过无数纪元的生灭。其目的不可知,但其存在本身,便意味着‘变数’与‘劫难’。”银袍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忌惮。
天机镜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镜面恢复平静。
密室中一片沉寂。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覆盖星空的“归寂大阵”以及那诸多虎视眈眈的古老存在,依旧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压力。
“可有化解之法?”慕岚烟忍不住问道。
银袍老者摇了摇头:“此乃宇宙大势,非人力可逆。至少,非单一界主,乃至数名界主联手可逆。天机阁能做的,唯有记录与预警。或许……唯有找到引动此大势的‘源头’,或可寻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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