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已经带了秋凉,吹进天枢司办公室窗户时,我正摩挲着桌角那枚 “安” 字玉佩。
这玉佩是老头子捡我时,唯一裹在我身上的东西,戴了快三十年,边角早磨得光滑,可今天指尖触到它,却莫名沾了层凉意 —— 不是秋风的冷,是种往骨头里渗的、像在呼应什么的凉。
“砰” 的一声,办公室门被撞开,赵莽抱着摞卷宗闯进来,脚步声震得地板响。
他身后的‘平安’也跟着进来,尾巴却没像往常那样摇得能甩到我裤腿,反而贴着地面扫了扫,鼻子轻轻哼了声,耳朵往门口撇。我抬头时,就看见赵莽把卷宗往桌上一砸:“平安,你快去看看!福安里那案子邪门透了,三天了,天天半夜有婴儿哭,听着的人都跟丢了魂似的!”
我刚要开口,沈青梧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白瓷杯沿的热气飘到我面前,她指尖夹着张泛黄照片:“我查了福安里的档案,那地方民国时就是贫民窟,抗战埋过不少死人,阴气本就重。但这次不一样 —— 你看这个老裁缝的口供,他说听完哭声,早上抱着缝纫机哭,看见三十年前丢的破剪刀在‘哭’,这是典型的文气被吸走的症状。”
‘平安’突然凑到我脚边,用脑袋蹭我裤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爪子还扒着我裤脚往门外拽。
我心里一动 —— 这狗崽子通灵性,当年槐林案里,就是它先嗅出活尸槐阵的煞气,现在这反应,肯定是感知到不对劲的东西了。
我把玉佩塞进内兜,抓起椅背上的藏青色制服:“备车,去福安里。” 起身时指尖又碰了下内兜,玉佩的凉意更明显了,像块小冰碴子,贴着心口跳。
灵异局的越野车停在福安里巷口时,刚过八点半。
巷子里没装路灯,只有几家住户的窗户漏出昏黄的光,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连点说话声都听不到。
我刚推开车门,就听见一阵哭声 —— 不是小孩那种清亮的哭,是被捂住嘴的呜咽,混在风里从巷尾飘过来,黏在我手背上,凉得发渗,跟玉佩的凉劲儿竟有几分像。
“就是这声音!” 巷口第一家的王大娘从门后探出头,脸白得跟纸似的,手还抓着门框发抖,“前天我家老头子起夜,听见哭声要去看,刚走到垃圾堆跟前就不动了,拉回来就只会说‘剪刀哭了’,今天还在炕上躺着呢!”
‘平安’突然冲了出去,红毛在黑夜里像团火苗,顺着哭声往巷尾跑。
我跟过去时,就看见它蹲在那堆半人高的垃圾堆前,对着侧面一道砖缝狂吠 —— 那砖缝被碎纸和烂菜叶盖着,若不是‘平安’扒开,根本看不见。我走近时,还发现它鼻子泛了层白霜 —— 这是它感知到纯煞气的反应,上次在槐林碰到活尸槐阵,它鼻子也这样泛白过。
“青梧,测下气息。” 我从背包里掏出文心尺,这尺子是老头子教我用的,木头柄上还留着他的指痕。
尺身刚靠近砖缝,原本暗哑的木头就泛了层浅金光,尺尾的刻度疯狂跳,最后停在 “煞值:中高” 上。
沈青梧已经打开了文气检测仪,屏幕上的波纹乱成一团,红灯闪得刺眼:“是‘忆煞’,能勾人最在意的丢弃物记忆,借情绪吸文气。但普通忆煞没这么黏人,这煞气里…… 好像掺了别的东西。”
赵莽蹲在垃圾堆旁,从口袋里摸出副手套戴上,用撬棍拨开砖缝周围的杂物。
砖缝里黑漆漆的,能闻到股陈旧的铁锈味。“平安,这里面好像卡着东西!” 他伸手进去摸了摸,指尖顿了下,慢慢拽出个物件 —— 借着手机的光,我看清那是枚生锈的长命锁,黄铜的,锁身坑坑洼洼,可正面那半枚 “安” 字,笔画圆润,跟我内兜里玉佩上的 “安” 字,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伸手接过锁时,内兜的玉佩突然热了起来,像块暖玉贴在心口。
我翻转长命锁,内侧刻着个模糊的 “张” 字,繁体的 “张”,笔画快被锈盖住了,可我一眼就认出来 —— 跟老头子张九锁的姓,是同一个字。
“这锁……” 沈青梧凑过来,指尖轻轻拂过锁边的纹路,眉头皱了起来,“不是普通的长命锁,你看这纹路,是‘镇煞符’的简化版,民国时只有镇邪家族才会给孩子戴,用来压体内的煞气。”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王大娘的哭喊声:“不好了!老李家的小子又跑出去了!” 我转身就往巷口跑,刚拐过弯,就看见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跌跌撞撞地往垃圾堆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着:“我的模型…… 我的飞机模型……”
“是忆煞发作了!” 沈青梧掏出几张安魂符递给赵莽,“贴他眉心和手腕,别让他靠近垃圾堆,离煞气源越近,文气吸得越快!” 赵莽冲过去抓少年的胳膊,可那少年突然发力,一把推开赵莽,还想往垃圾堆跑。
我没多想,掏出文心尺对着少年的方向一点 —— 尺身的金光散开,形成道淡金色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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