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绝望的深渊
盛京城内,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市集冷清,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几乎有价无市。皇太极站在宫殿的最高处,能清晰地看到城外一些原本属于八旗田庄的土地,如今却荒芜着,无人耕种——不是不想,而是缺乏种子和耕牛,更重要的是,缺乏能坚持到收获的信心。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来。
东线:莽古尔泰步履维艰,损失折将,粮道岌岌可危。
北线:疆域日削月割,镇北堡如同一把抵在腰眼的尖刀,归附的部落还在不断增加。
南线:辽西的孙承宗加大了压力,明军频繁在前沿堡垒调动,几次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击,让留守的将领疲于奔命。
最让皇太极感到刺骨冰寒的,是内部的变化。以往对他唯命是从的贝勒大臣们,如今议事时,眼神中多了闪烁和疑虑。甚至开始有流言在私下传播,质疑他继位以来的诸多决策,尤其是与明朝彻底撕破脸以及对沈惊鸿的轻视。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权力的金字塔下涌动。
“不能再等了!”皇太极对着空荡的大殿低吼,声音中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秘密召见了心腹谋士范文程和几名绝对忠诚的巴牙喇将领。
“再去江北!去找那些罗刹人头目!”皇太极的眼睛布满血丝,压低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提供火器,派兵助战,牵制甚至攻打黑水堡,朕……朕可以将精奇里江以东,不,黑龙江以北,直到那个什么‘勒拿河’的土地,全都许诺给他们!还有毛皮贸易的独占权!只要他们能帮朕渡过此劫,一切都可以谈!”
这是饮鸩止渴,是引狼入室!皇太极比谁都清楚。但与眼前立刻就要到来的灭顶之灾相比,远在北方的土地和未来的隐患,都显得微不足道了。生存,成了压倒一切的本能。
江北大营:傲慢与猜忌的壁垒
皇太极的使者带着厚重的礼物和更加厚重的许诺,再次历尽艰辛,渡过了开始融冰的黑龙江,找到了哥萨克首领哈巴罗夫的营地。
哈巴罗夫是一个身材高大、留着浓密红胡子的壮汉,眼神里混合着贪婪、残忍和多疑。他漫不经心地听着通译结结巴巴地转述皇太极的条件,粗壮的手指敲打着铺在木桌上的粗糙地图。
“土地?”哈巴罗夫嗤笑一声,用生硬的蒙语(双方唯一的沟通桥梁)说道,“这土地,是上帝赐予勇敢的哥萨克和沙皇的!需要你们这些黄皮肤的异教徒来许诺吗?” 他更关心的是实际的东西:“粮食,我们要粮食!布匹,铁锅,还有……你们南边那些明朝人用的,那种打得又快又远的火铳,能不能搞到?或者,告诉我们怎么做!”
后金使者面露难色,他们自己都缺粮,至于明朝的新式火铳,那是连影子都摸不到的绝密。
会谈陷入了僵局。哈巴罗夫对后金的诚意和能力深表怀疑,他认为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是想利用他们哥萨克去和明朝火拼。而使者空泛的土地许诺,在他听来毫无吸引力——毕竟,抢来的,才是自己的。
最终,哈巴罗夫仅收下了一部分礼物,敷衍地表示会“考虑”,便将使者打发走了。皇太极引外力破局的企图,在现实的壁垒和沈惊鸿预先埋下的猜忌种子面前,再次碰得头破血流。
黑水堡:根基与远望
当外界风起云涌之时,黑水堡内部却如同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沉稳而有力。城堡外围,新开垦的万顷良田里,绿油油的禾苗在春风中摇曳。来自南方的占城稻试种成功,虽然产量不如江南,但其较强的适应性给了沈惊鸿极大的信心。负责农垦的赵老栓和那些老农们,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希望。
城堡内的“格物坊”区域,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蒸汽机的轰鸣声日夜不息。经过沈惊鸿的亲自指导和工匠们的反复调试,那台利用蒸汽动力驱动的镗床终于稳定下来,相比水力更加稳定可靠,加工出的枪管内壁光滑笔直,极大地提升了“惊鸿二式”的射击精度和寿命。旁边的火药作坊里,工匠们严格按照戚继光《纪效新书》中记载并经由沈惊鸿优化过的颗粒化火药制作流程操作,将火药制成均匀细小的颗粒,保证了燃烧的稳定性和充分的威力。
沈惊鸿站在格物坊外,听着蒸汽机的活塞声,看着远处田野的绿色,心中笃定。战争的胜负,从来不仅仅取决于战场上一时的得失。他正在构建的,是一个集军事、农业、手工业、贸易于一体的强大体系,一个能够自我造血、持续发展的根基。皇太极的疯狂反扑,看似凶猛,实则是在加速消耗后金政权最后的本源力量。辽东的战略天平,已经不可逆转地倾斜。
他转身走回指挥所,目光再次落在那幅巨大的地图上。手指掠过盛京,掠过朝鲜,最终停留在广袤的黑龙江以北地区。
“还不够……”他低声自语,“要让他们斗得更狠,流更多的血……或许,该让巴尔达齐他们,再去给罗刹人添一把火了。”
春雷在远方天际滚动,预示着更激烈的风雨即将来临。而沈惊鸿,已经做好了全面接收胜利果实的准备。他的征程,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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