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仿佛携带着万古的重量,每一个字都足以压塌山川,仿佛能将星辰都从天穹之上拽落,碾碎一切敢于直视它的神魂。
沈天君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这股霸道绝伦的意志面前,就像是狂风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一个浪头打得支离破碎。但他如今亦非吴下阿蒙,新生的轮回之力在神魂深处悄然流转,一个囊括了生与死的微缩轮盘虚影撑开一片领域,如磐石般坚韧,死死抵住了那股如山倾海啸般的威压。
他没有卑躬屈膝,甚至连一丝敬畏的颤抖都未曾流露,只是平静地回视着那双比日月更耀眼的眼眸,神念化作声音,同样在这片永恒的黑暗中响起。
“晚辈沈天君,大炎王朝冠军侯。”
“唤醒陛下,是想请教一件事。”
“哦?”那双眼眸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极淡的兴味,仿佛万古的沉寂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的声音。“后世竟还有人能承朕一念之威而不倒,倒也算是个不世出的人物。说吧,何事扰朕清梦?”
“敢问陛下,如今我大炎国运,究竟是何光景?”
这是沈天君最关心的问题。系统只给了个冰冷的数字,但他想知道,在真正洞悉皇权气运、甚至亲手铸就了一代神朝的始皇帝眼中,这所谓的99%,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古老而霸道的意志,沉默了一瞬。
下一刻,沈天君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感知,以这片黑暗空间为中心,如水银泻地,瞬间扫过了现实世界里整个大炎王朝的万里疆域!山川、河流、城池、万民……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道目光下无所遁形。
仿佛有一尊亘古长存的神明,从九天之上投下了俯瞰人间的目光。
“有趣……当真有趣……”
良久,凰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竟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惊叹与玩味。
“几近圆满,只差一线便可重回鼎盛,化龙飞天。后世竟出了你这等人物,能将一缕行将就木、气数已尽的残存国运,硬生生从鬼门关前重新拉回这般地步。了不起。”
沈天君心中一凛,心却没有丝毫放松。
果然,还差了最后的一点。那一点,才是最致命的!
“请陛下指点,这最后‘一线’,究竟是何物?”
“是诅咒。”
凰龙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那股温度,仿佛能冻结时间,带着一种发自神魂深处的憎恶与杀意。
“一个附着在汝朝国运龙脉之上的恶毒诅咒,名为‘凋零’。它会如同跗骨之蛆,不,比那更恶心万倍,它像一个永远填不饱的深渊,日夜不停地吞噬国运,直至整个王朝的根基被彻底蛀空,所有生灵化为死气,最终让煌煌盛世,化为一捧历史的尘埃。”
凋零诅咒!
凰龙的声音里,那股君临天下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一群藏在阴沟里的窃国之贼,一群妄图染指天道、逆转生死的蛀虫!”
沈天君心头剧震!
这凋零神教,竟是从始皇帝的时代就已经存在!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历朝历代,难道就没有出现过如凰曦这般的雄主,将其彻底剿灭?
“恕晚辈直言,这神教既然如此猖獗,为何能存世如此之久?”
“呵……”凰龙发出了一声极尽嘲弄的冷笑,那声音中充满了对人性的洞悉与不屑。
“因为,他们的源头,就根植于人性中最丑陋、最原始的欲望。”
“人性本贪。自古以来,坐拥天下,手握亿万生灵生杀大权的帝王,又有几人能真正看淡生死,从容归于尘土?长生,是悬在他们头顶上最大、也最无法抗拒的诱惑。”
“然而,天道有常,轮回有序。身负社稷气运,承载万民之愿者,其命数便与国同休,不可得长生。这是铁律,是法则,是朕当年也未能打破的枷锁。”
沈天君静静地听着,他感觉自己正触及一个无比黑暗、无比肮脏的惊天大秘,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只听凰龙继续说道,声音愈发森寒:“总有些不甘心的帝王,他们不愿就此化为枯骨,不愿自己的霸业随风而逝。于是,他们便走上了一条背弃万民、背弃天下的邪路。”
“既然承载国运无法长生,那便反过来,将国运彻底吞噬,据为己有!以一国之底蕴,亿万生民之气血魂魄为薪柴,强行炼化,对抗天道,延续自己的寿命!”
“这群窃取自己国家根基,将子民当做圈养牲畜的无耻叛徒,便是‘凋零神教’的初代教徒!”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创世惊雷,在沈天君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意识瞬间一片空白,思维都停滞了一瞬。
他彻底愕然!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神教是域外邪魔,是上古邪神,却从未想过,这个祸乱天下、企图颠覆大炎的神秘组织,其根源,竟然是那些本该爱民如子、守护万民的帝王!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荒唐!何等的……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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