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台破旧的小货车,还是观塘敬业街的旧厂房。
但这一次,车上装着整整二十个纸箱,里面是两百台改装后的 TK-208 对讲机。
阿豪坐在副驾驶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还在 “啪啪啪” 地打着拍子,哼着不成调的歌,那嚣张的模样,就差把 “我是大爷” 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雄哥!” 阿豪得意洋洋地说道,“咱们这是去送货,是财神爷!笑面佛见到咱们,都该烧香拜神、夹道欢迎才对!”
江盛雄开着车,听了这话,只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 这玩意儿,比枪好用。
枪,只能让人怕你。
但这玩意儿,能让人求你。
货车一路畅通无阻,再次停在了四海贸易公司楼下。
还没等车停稳,上次那个戴金丝眼镜的阿文,就带着四五个小弟,从大厦里一路小跑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雄哥!雄哥您来啦!哎呀,佛爷等您好久了!”
阿文亲自拉开车门,甚至还想伸手去扶江盛雄,那姿态,比见了他亲爹还恭敬。
江盛雄跳下车,看都没看他,只指了指货车后面。
“货,两百台。钱,五十万。”
“好好好!雄哥您放心!钱早就准备好了!” 阿文连连点头哈腰,接着一挥手,“你们几个,眼瞎啊?还不赶紧帮雄哥搬货?小心点!弄坏一台,我拧掉你们的脑袋!”
几个和记的小弟立马冲上去,打开车厢门,一个个像是捧着祖宗牌位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那二十个纸箱往外搬。动作轻柔得仿佛里面装的不是铁疙瘩,而是刚出生的婴儿。
阿豪看得直乐,他跳下车,学着江盛雄的样子双手插兜,下巴抬得老高,用一种检阅的目光,看着那帮和记的人忙前忙后。
江盛雄没理会这些,径直走进了大厦。
这一次,他们直接被请到了顶楼那间最豪华的茶室。
茶室里,只有笑面佛一个人。
他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但今天的他,没了上次的试探与威严,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了许多。见江盛雄进来,他甚至主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雄哥,辛苦你了。”
江盛雄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阿豪则像个门神似的,站在他身后。
“佛爷客气。” 江盛雄淡淡地说道。
很快,阿文就领着人,把一个沉重的皮箱放在了茶几上。
“啪嗒” 一声,皮箱打开,五十沓港币整整齐齐码放着,像阅兵的方阵一样规整。
五十万,现金。
阿豪的眼睛都看直了,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江盛雄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热气。
“佛爷,货你要验一下吗?”
“不用验!不用验!” 笑面佛连连摆手,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雄哥您的货,我信得过!这世上,我谁都不信,就信雄哥您!”
这话肉麻得,连阿豪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笑面佛搓了搓手,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又急切的光。
“雄哥,闲话就不多说了。上次您说,一个月后才有下一批货……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江氏实业做事讲究精益求精。” 他抢在江盛雄开口前说道,“但我们和记,最近跟新记有点摩擦,人手不太够用……”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恳求。
“雄哥,看在咱们合作这么愉快的份上,能不能…… 再快一点?我再要五百台!价钱照旧!订金我马上给!”
五百台!
阿豪在后面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台五千,五百台就是二百五十万!
江盛雄终于放下了茶杯,他抬起眼皮,看着笑面佛。
“可以。”
笑面佛大喜过望:“多谢雄哥!多谢雄哥!我马上叫阿文……”
“不过。” 江盛雄打断了他,“规矩要改一改。”
笑面佛脸上的笑容一僵:“雄哥,你开玩笑吧?咱们不是合作得好好的吗?改什么规矩?”
江盛雄伸出一根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了敲。
“五百台,一台五千,总共二百五十万。”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钉子,狠狠钉进了笑面佛的耳朵里,“一次性付清。我先收钱,再开工。”
茶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笑面佛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消失,最后只剩下阴沉和错愕。站在一旁的阿文,更是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盛雄。
“江盛雄!你别太过分!”
笑面佛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屏风后面,突然冲出来两个壮汉,其中一个手里甚至还攥着一把黑星手枪。
阿豪也瞬间绷紧了身体,往前一步挡在江盛雄面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壮汉。
气氛,剑拔弩张。
“你说什么?!” 笑面佛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死死盯着江盛雄,那双小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凶光,“江盛雄,你当我笑面佛是什么?冤大头吗?二百五十万,一次性付清?你当我开银行的啊?香港开埠以来,都没听过这种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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