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在和李思齐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异色闪过。
无需言语,两人同时颔首。
李思齐霍然起身,大步流星的推开房门,陈在紧随其后。
甫一踏出书房,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慑!
只见李府上空,澄澈秋日天穹之下,一只羽翼舒展、翎羽流光、足踏祥云的巨大仙鹤,正昂首长鸣。
鹤背之上,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道人。
他身着云纹锦缎道袍,手持一柄玉质浮尘,银丝随风轻扬,周身并无刻意散发的磅礴威压。
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超然物外的气度。
“唳——!”
仙鹤声波过处,李府外围那层波光流转的守护阵法,竟如水波般无声无息地向两侧分开,显出一条通路。
任由仙鹤载着老道人,如入无人之境般,稳稳落在内院中央那片以青玉铺就的宽阔场地之上。
“恭迎仙使!”
正厅之内,以李文宣为首,十数位来自青池及周边县城的筑基修士早已鱼贯而出,列队相迎。
李文宣当先一步,深深躬身作揖,声音沉稳洪亮,透着恭敬。
他身后,钱语慈、吴玥等一众筑基家主,无论心中作何想法,皆面容肃穆,齐声应和,姿态放得极低。
内院雅座区、乃至外院隔着屏风感受到动静的数百修士。
此刻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放下杯盏,起身垂首,躬身行礼。
声浪汇聚,如山呼海啸,却又在仙鹤清鸣与老道人无形的气场下,显得格外庄重虔诚。
陈在混杂在李文宣身后的人群中,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骇与对那重瞳男子的联想。
头颅微垂,目光落在脚下光洁的青玉地砖上。
空气中混杂着敬畏与渴望的紧张氛围,右臂中的食灵蝗,在这突如其来的威仪之下,刺痛感似乎都尖锐了几分。
几息沉默后,那老道人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
明明音量不高,却在法力的精妙加持下,清晰地送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在心底响起:
“好好好,山野边陲,倒也懂得礼数。”
“谢仙使!”
众人齐声回应,这才敢缓缓直起身子。
李文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谨笑容,快步上前,对着老道人再次躬身。
“仙使远道辛苦,怠慢之处,万望海涵。厅内已略备薄酒,还请仙使移步上座。”
他伸手虚引,姿态无可挑剔。
老道人微微颔首,拂尘轻摆,步履从容,在李文宣的引领下,当先步入正厅。
钱语慈、吴玥等一众筑基家主神情各异,紧随其后。
李思齐此时侧过脸,对身旁的陈在低声道:“宴席就别去了,随我进去,开开眼界。”
他语气认真,提携之意,已不言而喻。
陈在自是求之不得,立刻点头应道:“谢公子。”
他看了看腰间的那块云纹玉坠,跟上李思齐的步伐一同进入正厅。
步入正厅,肃穆之气更浓。
主位之上,自然是那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
台阶之下,左右分列。
左侧首位,端坐着面如冠玉、抱臂而坐的钱语慈,锐利眼神一闪而过。
其下,则是面色苍老却气度雍容的吴玥,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
右侧首位,则是此间主人李文宣的位置,他身后李思齐与陈在悄然站定。
其余位置,则坐着来自邻县的家主或头面人物。
每一位身后都侍立着一到两名族中精心挑选、资质出众的年轻后辈,或男或女,皆是屏息凝神,竭力展现着最佳仪态。
随着李文宣轻轻击掌,十余名身着素雅宫装、步履轻盈如莲的女修,手捧玉盘依次入内。
盘中珍馐灵果、玉液琼浆,灵气氤氲,异香扑鼻,瞬间将厅内气氛转为一种奢华而正式的宴饮氛围。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平日里高高在上、威震一方的筑基家主们。
此时,在仙宗使者面前,无不放低了姿态,言语间以晚辈自居,极尽恭维之能事。
恭贺李家、赞美仙使、追忆仙宗威德……种种言辞,在灵酒的催化下,显得愈发热情洋溢。
李文宣作为东道主,从容起身,双手捧起一只碧玉酒杯,面向主位的老道人,声音清朗而诚挚。
“前辈仙驾亲临青池,实乃我李家天大的福分,亦是青池之幸!
晚辈李文宣,敬前辈一杯,犬子思齐,年少识浅,性情顽劣,得入仙宗,全赖宗门垂青。
仙途漫漫,还望前辈不吝教诲,多加照拂!”
言罢,深深一揖,姿态洒脱,一饮而尽。
老道人脸上笑意温和,并无推拒之意,同样举起面前一只温润的玉杯,遥遥与李文宣一碰,朗声道:
“李家主客气了。令郎根骨清奇,气运不凡,乃可造之材。
入我仙宗,自有师长悉心教导,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放下酒杯,他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深邃如渊的目光,随意扫过李文宣,赞许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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