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川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中醒来的。
他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窗外天色大亮,已是次日午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和药膏的气息。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觉脑袋如同被重锤砸过,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浑身酸软无力,连抬起手臂都异常艰难。这是精神力严重透支的后遗症。
“别动!”一个略带沙哑却难掩关切的声音响起。
洛九川偏头看去,只见苏暮雨正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药粥。她眼圈微微泛红,似乎一夜未眠,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欣喜与担忧。
“苏师妹……”洛九川声音干涩。
“你先别说话,把这碗凝神粥喝了。”苏暮雨小心翼翼地扶他半坐起来,将药粥一勺勺喂到他嘴边,“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把大家急坏了。”
温热的粥水下肚,带来一丝暖意和力气。洛九川缓了缓神,急忙问道:“秦师兄……他怎么样了?”
苏暮雨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秦师兄服下你炼的清蕴丹后,剧毒已解,经脉中的余毒也被净化,今早已苏醒过来,虽还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李师傅说,静养半月便能恢复。”
洛九川闻言,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瘫软回床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成功了……他赌赢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苏暮雨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那可是三品清蕴丹啊!连许多内门丹师都炼制不出的……”
洛九川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侥幸罢了,透支了些心神。”他无法解释时间能力的奥秘,只能含糊其辞。
苏暮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轻声道:“阁里……都传疯了。都说你是万载难遇的丹道奇才,虽无灵根,却能以心炼药,直指丹道本源……连几位平日从不露面的供奉长老都被惊动了。”
洛九川心中一凛。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这绝非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暗处还有幽冥阁的杀手虎视眈眈。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万药阁乃至整个青蚨城都因他而震动。
不断有好奇、探究、甚至带着审视与怀疑的目光投向他的小屋。不少丹师借故前来探望,言语间旁敲侧击,试图打探他炼丹的“秘诀”。刘掌柜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客气,甚至带着一丝敬畏。李丹师更是几乎每日必来,与他探讨丹道,态度已完全平等,甚至带着请教之意。
洛九川疲于应付,只能以“心神感应”、“侥幸顿悟”等说辞搪塞过去,大部分时间则借口休养,闭门不出。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门来。
这日午后,他正在屋内尝试调息,恢复受损的精神力,房门却被不客气地敲响。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三名身穿玄霄宗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为首一人面容倨傲,眼神锐利,腰间悬挂着一枚代表丹堂嫡系的玉牌。
“你就是洛川?”为首青年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正是弟子。不知几位师兄有何指教?”洛九川心中警惕,面上保持平静。
“我乃丹堂执事弟子周韬。”青年傲然道,“听闻你一介凡体,竟能炼出三品清蕴丹?此事颇为蹊跷。奉长老之命,特来查验你的炼丹资质,并询问炼丹过程细节,不得隐瞒!”
来者不善!这分明是怀疑他用了什么邪门手段,或窃取了什么秘法!
洛九川心念电转,不卑不亢道:“回周师兄,弟子确无灵根。炼制清蕴丹,全因秦师兄危在旦夕,弟子情急之下,竭尽心神,侥幸成功,其中过程玄之又玄,难以言传。至于资质,李丹师与刘掌柜皆可作证,弟子平日只负责药材分拣。”
“侥幸?”周韬冷笑一声,“三品灵丹,岂是侥幸可成?我看你分明是身怀异宝,或修习了某种禁忌丹术!识相的,乖乖交出,或可免去搜魂之苦!”
搜魂!洛九川脸色骤变!搜魂之术歹毒无比,轻则神魂受损变成白痴,重则当场魂飞魄散!这哪里是查验,分明是巧取豪夺,甚至可能是……灭口!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冷冷响起:
“什么时候,我万药阁的人,轮到玄霄宗丹堂来随意盘查搜魂了?”
张老丈拄着木杖,缓步走来,目光如电,扫过周韬三人。
周韬脸色微变,显然对张老丈颇为忌惮,但仍强自镇定道:“张老丈,此事关乎丹堂清誉,此子来历不明,又身怀诡异炼丹术,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张老丈打断他,语气森然,“赵坤吗?他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回去告诉他,洛川是我万药阁的人,他的事,还轮不到丹堂插手!若再敢来此放肆,休怪老夫不念旧情!”
周韬被张老丈的气势所慑,脸色青白交加,咬牙道:“张老丈,您这是要包庇此子,与丹堂为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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