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能让我一时安稳,可也会把我往后的路都给堵死喽。”她说道,“我想要的可不是被保护起来,而是能自由自在发展的地儿。”
她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要是您能让我自己搞研发,别来干涉我,那以后每个月,我就给王府交一份民用技术改进的方案。不管是农具也好,水利也好,织机也好,仓储也好,只要是能让老百姓受益的就行。我不碰军事方面的东西,也不违反法律。”
“这算是赎买?”他轻轻笑了一声。
“这是交易。”她的口气冷冷的,“您给政策,我出技术。咱们谁也不归谁管,就看最后的成果。”
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萧无咎慢慢走回自己的主位,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那个傀儡还在那动呢,机械臂翻账本翻得可准了,每次抓东西都不差一毫一秒的,就好像有自己的呼吸似的。
他冷不丁地问:“你就不怕我把这玩意儿拆了研究?”
萧无咎瞅着那傀儡机械臂翻账本,手指在桌面上敲着。
檀香在鼻子跟前飘来飘去的,可他心里头那种被挑衅后的不舒服还是压不下去。
这女的既不跪,也不怕,不卑不亢的,就连往后退一步都像是算计好了的反击。
满屋子静悄悄的,就连窗外吹过的风好像都停住了。
工造司的几个老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要是王爷真下令把这东西拆了,这么精巧东西的技术就都归官府了,墨七弦再怎么有本事,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可墨七弦就那么站着,衣服都没动一下,眼神就像刀子似的。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您要是真把它给拆了,下个月我就弄出些让您更摸不着头脑的玩意儿来。”说着,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动作干净利落得就像是在摆弄一台机器似的,“知识可不是在机器里,而是在这儿呢。我呀,能不停地创造出东西来。”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说得稳稳当当、平平静静的,可就像重重的锤子砸下来一样有力量。
这可不是在威胁,这是在宣告呢。
她可不是来求着被保护的手艺人,她可是握着一把钥匙的人啊,一把能打开这个时代那些让人理解不了的门的钥匙。
毁了她的一个傀儡?
那不过就像烧掉了一页说明书罢了,真正的源代码,可是深深藏在她脑袋里的,永远都不会被毁掉,永远都在运转着呢。
萧无咎好半天都没说话。
烛光在他眼睛里晃悠着,映出了他心里层层叠叠算计的影子。
他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嘴角竟然又泛起了一丝很淡很淡的笑。
“行吧。”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得就像夜里的潮水一样,“我不动你的‘算灵’,也不招惹你这个人。”
他转身朝着书案走去,拿起笔蘸了蘸墨,写起字来就像刀刻一样有力:
“机坊社升级成为‘南工院’,直接归王府管着,不过技术研发、人员安排、财务收支这三方面的权力可以自己做主。只要是南工院管的地方,要是没有接到王爷亲自下的命令,军队和官府都不能随便进去;只要是南工院生产出来的东西,卖出去得到的钱,七成归南工院自己用,三成交给王府当资金。还特别给一个铜符,拿着这个铜符就能到处通行,不会被拦住。”副将捧着令箭,想说话,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王爷啊,您这么放权,这不就等于养个祸患吗?以后她要是势力大了,回过头来反咬咱们一口,那时候咋制衡她呀?”
萧无咎慢悠悠地把卷宗合上,眼睛朝着南方那片荒岗看过去。
在那边呢,有个矮矮的工棚孤零零地待在乱石头中间,那里面的灯一晚上都亮着,就好像黑土地里冒出来的第一点火星子似的。
萧无咎轻轻说:“她可不是什么老虎。”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她呀,是火种。”
过了会儿,他的声音稍微低沉了些:“这火要是压不住,你非要使劲儿摁着,那只会让火烧得更厉害,到处都是。还不如给它挖个沟,把火引到该烧的地方去呢。”
他又瞅了一眼桌子上还在工作的“算灵”,就那个小小的木头娃娃,正认认真真地把最后一笔账印成条子呢,齿轮转完了,小胳膊也合起来了,就像在行礼一样。
萧无咎小声嘟囔着:“再说了……她现在烧的,还不是咱们的对头呢。”
就当天晚上,筹建南工院的命令一下子就传到了六个部门,工匠的名单连夜就重新编排,库房也开始清点东西,连地界都开始打桩子了。
老百姓们都在那儿议论,说墨家那个没爹没娘的闺女,竟然能得到王爷这么特殊的照顾,这简直就像是一下子从地上蹦到天上去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啊,就在下命令的同时,墨七弦已经悄悄地从王府离开了。
她也没去参加那些筹备的会议,也没露面去感谢王爷的恩情。
早上雾气还没散呢,她就带着从军械司借来的两个年轻的军匠,一声不吭地朝着东南郊外走过去了。那边有个塌陷的坑洞,官府都封锁好多年了,洞口到处都是杂草,传说地下有什么“阴兵击鼓”的声音,所以根本没人敢靠近。她就站在那崖边呢,眼睛往下瞅着那深得看不到底的暗处,眼神里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就跟工程师瞅见天然动力源的时候似的,兴奋得有点冷酷。
崖下面的裂谷里头,模模糊糊能听到水流轰隆隆响的声音。她弯下身子,捡起一块湿哒哒的石头,手指头在石头断面的纹理上摸来摸去,还小声地自己跟自己嘟囔:“这落差咋说也得有二十丈吧……水流的量还挺稳当的……要是能搞个双驱并联,再加上三级变速齿轮组……”
旁边她的弟子听她这么一说,那是一头雾水,就感觉冷得要命,心里就盼着能赶紧走。可是墨七弦呢,已经把随身带着的炭笔拿出来了,在一张糙纸上快速地画起来了。这画还没画完呢,心里的蓝图早就有了。
就那天晚上,南工院的牌匾还在刻呢,她的脚步啊,早就迈进下一个时代的门里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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