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暖阳透过范府堂屋的菱花窗,在青砖地上洒出方方正正的光斑。
福慧牵着娇娇的手刚跨进二门,就见娇娇怀里的兔子糖画裹着层薄霜。
那是方才在六福斋后巷买的,糖霜混着碎花生,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娇娇走两步就呵口气暖一暖,生怕冻硬的糖画磕坏了。
“娘,祖父在廊下呢!” 娇娇突然指着东廊,声音脆生生的。
福慧顺着望去,果然见范父正坐在圈椅上翻账本,手边放着杯温好的米酒。范母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手里拿着件小儿棉袄,正飞针走线。
而不远处的紫藤架下,范良瀚背对着众人,正蹲在石桌旁摆弄什么,肩头时不时动一下,像是在藏东西。
两人刚走过去,就见范良瀚猛地把手里的描金锦盒往石桌下塞,转身时脸上还带着点没藏好的慌乱。
瞧见福慧,才强装镇定地迎上来:“你们娘俩回来啦?这天儿冷,快进屋暖和暖和,娇娇手里这糖画,怎么没让丫鬟拿着?”
娇娇献宝似的把糖画递到他面前:“是婆婆让娘买的,兔子形状的!爹你闻,有花生香!”
范良瀚刚要接,就被福慧用暖手炉轻轻碰了碰手背。
“先别急着逗孩子。” 福慧语气平和,眼神却扫过石桌下,“你刚藏的锦盒,是昨儿去锦绣阁给哪家姑娘买的簪子?”
范良瀚脸瞬间红了半截,连忙弯腰把锦盒捡起来,递到福慧面前,语气讨好:“哪儿能啊!
这是给你买的暖玉簪,想着你冬日盘发冷,特意让掌柜的嵌了暖玉,怕你说我乱花钱,才想藏着给你惊喜。”
福慧接过锦盒打开,果然见一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牡丹纹,还嵌着小块暖玉,指尖触到便觉温热。
她故意挑眉:“哦?上次你说给我买绒花,结果回来给账房先生的女儿带了支珠花,这次我怎知你不是顺手多买了一支?”
“你这孩子,又没个正形!” 范母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她放下针线起身,先走到福慧身边。
伸手替娇娇拢了拢披风的领口,语气温和看向福慧,“福慧啊,良瀚这性子你还不知道?粗手粗脚的,想给你个惊喜,反倒弄巧成拙了。
他要是真敢乱给旁人买东西,娘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着转头瞪了范良瀚一眼,“还不快把话说清楚?别让福慧心里膈应。”
范父也放下手里的账本,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沉稳却不严厉:“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躁。
买东西给媳妇是心意,藏着掖着反倒引人误会。快把簪子的事儿说清楚,领福慧和娇娇进屋,厨房炖的栗子羹该好了,别让孩子冻着。”
范良瀚得了父母的台阶,连忙把簪尾的 “慧” 字指给福慧看,语气更显讨好:“你看,我特意让掌柜的刻了你的名字,就怕你不信。
上次那珠花是账房先生求我帮忙带的,他女儿过生辰,我哪敢乱给人买东西啊!”
娇娇拉着范母的手,晃了晃:“祖母,我想吃油炸糕!” 范母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好,祖母这就让人去吩咐张嬷嬷做。”
几人刚进屋,就见丫鬟端着栗子羹进来,热气腾腾的,满屋子都是栗子的甜香。
范良瀚连忙抢过丫鬟手里的银勺,先给福慧盛了满满一碗,又给娇娇舀了小半碗,递到福慧面前时。
语气里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你快尝尝,这栗子是昨儿刚到府的,我特意让厨房多炖了半个时辰,甜得很。”
福慧接过白瓷碗,指尖触到碗沿的温热,却没立刻动勺,她太了解范良瀚了。
从前他每次惹了麻烦,或是想掩盖什么,总会用这样的小恩小惠来讨巧,说是 “狗改不了吃屎”,倒也没冤枉他。
她沉默着用勺舀了一勺羹,慢慢送进嘴里,栗子熬得确实软糯,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怎么暖到心里。
见范良瀚还巴巴地盯着自己,她才淡淡 “嗯” 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却转向了一旁正玩糖画的娇娇,没再多看他一眼。
范良瀚瞧她这模样,也知道她没完全消气,只好挠了挠头,又给范父范母各盛了一碗。
没敢再说话,只默默坐在一旁,时不时偷瞄福慧的神色。
范母拿起一旁的小碟,给娇娇剥了颗去壳的栗子,递到她嘴边:“慢些吃,刚剥好的,不烫嘴。”
待娇娇含住栗子,她才转向福慧拉起家常:“前儿我让厨房晒了些陈皮,回头你拿些回去泡着喝,冬日里总喝甜羹也腻,陈皮水解腻还暖脾胃。”
福慧闻言,点了点头,指尖轻轻划着碗沿:“多谢娘惦记,我记下了。”
“对了,” 范母像是想起什么,又道,“乐善和琼奴身子如何了,等过些日子雪停了,你得空也去瞧瞧她们,姐妹间多走动走动才亲。”
福慧听到这话,眼底才泛起一丝浅淡的暖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前几日还让丫鬟备了些阿胶,想着等天好些送过去,她们刚坐完月子,得好好补补。”
范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还是你细心,知道疼妹妹。咱们做女子的,月子里若是落下病根,往后遭罪可就麻烦了。”
婆媳俩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半天,偶尔夹杂着娇娇凑过来的稚语,还有范良瀚在一旁插科打诨的逗趣话,倒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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