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没再多说,转身走向帐篷后方。阿格莱雅并未在意,只当他去附近稍作歇息,自己则最后检查了一遍营地四周,确认再无隐患,正抬脚准备钻进自己的帐篷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那声音太过突兀,在寂静的永夜里格外刺耳。阿格莱雅心头一紧,立刻拔腿朝声音来源跑去。
跑到近前,只见玄霄正站在一棵老树下,背对着她,脖颈和耳后竟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连握着剑柄的手都微微绷紧。
“怎么了,师兄?”阿格莱雅急忙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玄霄缓缓转过身,抬手指了指脚边的地面。
阿格莱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柄冰矛斜插在泥土里,矛尖上赫然贯穿了一只拳头大的蜘蛛,暗紫色的血液正顺着矛身缓缓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小片诡异的污渍。那蜘蛛的八条腿还在微微抽搐,显然刚被击杀不久。
“方才它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我肩上。”玄霄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肩头,像是还残留着那冰凉黏腻的触感。
阿格莱雅看着那被冰矛钉住的蜘蛛,又看了看玄霄脖颈上未褪的鸡皮疙瘩,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一只蜘蛛罢了,师兄不必这么惊讶吧?”
玄霄的耳根微微泛红,难得露出几分尴尬,他别开视线,语气里带着点不自在:“可这玩意……实在太恶心了。我看一眼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方才它掉在肩上时,差点没控制住力道。”
说着,他还下意识地拍了拍肩头,仿佛那黏腻的触感还没散去。阿格莱雅见他这副与平日正经模样截然不同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没想到师兄天不怕地不怕,竟会怕蜘蛛。”
玄霄轻咳一声,转身拔出冰矛扔在一旁,语气硬邦邦的:“不是怕,是觉得膈应。走了,回去休息。”
说着便率先往帐篷的方向走,只是脚步似乎比来时快了些,倒像是在刻意避开地上那只蜘蛛的残骸。阿格莱雅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快步跟了上去。
玄霄走进自己的帐篷,随手将剑靠在帐壁边,转身时动作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他简单脱了外衫,往铺着干草的地垫上一躺,却翻来覆去难以安歇。
方才蜘蛛掉在肩上的触感总像附在皮肤上,那毛茸茸的腿、冰凉的甲壳,一想起来就让他后颈发紧。
他睁着眼望着帐篷顶的帆布纹路,耳边是帐外篝火偶尔的噼啪声,还有远处林子里隐约的虫鸣,可注意力总不由自主地飘回那只暗紫色的蜘蛛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才渐渐模糊。
然而,一阵剧烈的簌簌声突然划破寂静,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震动,将玄霄猛地从浅眠中惊醒。
他几乎是瞬间弹坐起来,手一捞便握住了帐边的剑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掀开帐篷门帘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阿格莱雅的帐篷不知被什么东西撕扯得支离破碎,帆布碎片散落一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只在残破的帐布间,缠着几缕粘稠的蛛丝,地上还躺着几只被利刃斩成两段的蜘蛛,暗紫色的血液浸透了泥土。
“阿格莱雅!”玄霄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焦灼。
他握紧长剑,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永夜的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藏在暗处窥伺。方才那点对蜘蛛的膈应,此刻已被彻骨的寒意取代。
玄霄的目光猛地攫住地面——几缕极细的丝线正顺着一个方向延伸,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像是刻意留下的踪迹。他几乎没有犹豫,提剑便循着丝线追了过去。
越往前跑,周遭的林子越发阴森。原本还算稀疏的树木渐渐变得密集,枝桠交错着遮天蔽日,连月光都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潮湿的腥气,混杂着腐烂树叶的味道。
忽然,一阵薄薄的雾霭从林间涌了出来,像流动的白纱,转眼间便模糊了视线。脚下的落叶越来越厚,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而那缕丝线却始终在前方若隐若现,引着他往更深、更暗的地方去。
玄霄提着一盏刚点燃的油灯疾行,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身前几步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猛地从侧方的树后窜出,带着破风的锐响直扑而来。
他心头一凛,几乎是本能地旋身回手,长剑横挡在身前。“铛”的一声脆响,黑影撞在剑身上,震得他手臂微麻。借着灯光定睛一看,玄霄只觉得后颈的皮肤瞬间绷紧,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那竟是一只足有人头大小的蜘蛛,墨黑色的甲壳泛着油光,八只复眼在暗处闪着幽绿的光,螯肢还在微微开合,滴下粘稠的毒液。
“找死。”玄霄低斥一声,压下心底的不适,手腕翻转,长剑带起一道寒光,直刺蜘蛛的腹部。
那蜘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八只长足猛地一蹬,带着一股腥臭味直扑玄霄面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