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剑破双关
午时的热浪刚退,幻境殿的紫雾就裹着湿冷的压迫感漫到脚边,踩在云纹石上,连呼吸都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心魔镜里常见的浊流气息。引路导师站在镜阵前,手里的名册泛着冷光,声音沉得像浸了灵韵:“第三关心魔试,镜中显你执念,一炷香内不破幻者、迷失本心者,即刻离院;第四关实战试,二人组队败三只低阶浊源兽,需护队友无伤,超时或队友受伤三次,皆算失败。”
弟子们脸色都紧了,子谦攥了攥腰间的青纹剑,剑柄上的聚灵纹被汗浸得发潮。他排在娴云前面,刚走到第一面心魔镜前,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淡紫色的雾像活物般缠上来,瞬间将他扯进幻境。
眼前的场景是赤云宗的灵韵池——池边的柳树还飘着絮,娘站在池沿,发间插着那支他小时候总爱摸的玉簪,笑着朝他招手:“谦儿,过来给娘看看你的剑。”爹就站在娘身边,腰间挂着那枚刻着“赤云”的令牌,剑穗还是他编的红绳。子谦心里一热,刚要跑过去,池水里突然冒出土黄色的浊泡,腥气瞬间冲鼻,浊流像蛇般窜出,一下子缠住爹娘的脚踝!
“爹娘!”他伸手去抓,指尖却只穿过一片虚影。爹娘的身影在浊流里挣扎,娘的玉簪掉在池里,碎成两半。子谦刚要拔剑斩浊流,身后突然传来娴云的哭喊:“子谦哥哥!救我!”
他猛地回头,演武场的场景撞进眼里——娴云被三只浊源兽围在中央,她的剑掉在地上,剑穗断了,指尖的小火苗颤得只剩一点橘红,浊源兽的爪子已经快拍到她的肩膀!“我来了!”子谦提剑要冲,眼角又瞥见远处的焚心竹海——黑烟裹着火星往上窜,二长老拄着护境令牌,咳得满脸通红,声音哑得像破锣:“宗门遭袭!浊流兽闯进来了!”
一边是爹娘在浊流里挣扎,一边是娴云要被兽爪抓伤,一边是宗门的竹海在燃烧。子谦的胸口像被灵韵勒住,疼得喘不过气,灵力在经脉里乱撞,连握剑的手都在抖。耳边有人低语,声音黏糊糊的像浊流:“你看,你不够强,救不了爹娘,护不住娴云,连宗门都守不住……还想当天下第一?做梦。”
“不对!”青纹剑的剑柄硌着手心,聚灵纹的凉意突然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想起护境队的赵叔叔,去年在灵韵池教他练剑时说的:“小子,剑心乱了,再好的剑也砍不准。你握不住所有事,先握紧手里的剑,才能谈护人。”
子谦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慌乱散了。他抬手握住剑柄,剑尖稳稳指向眼前的浊流,声音虽哑却字字清楚:“我现在救不了,但我能练——练到剑够快、力够强,总有一天能把你们都护好!”
话音落的瞬间,眼前的幻境像碎玉般裂开,浊流、娴云、竹海都化作紫雾散了。子谦踉跄着退出心魔镜,额角的汗滴在剑鞘上,青纹剑竟微微发烫,像在回应他的坚定。
“下一个,赤云宗娴云。”
娴云攥着背后的剑柄,指尖的小火苗晃了晃,刚踏入心魔镜,场景就变了——是演武幻境的模样,子谦正挡在她身前,后背对着她,青纹剑挥得又快又稳,可三只浊源兽从侧面扑过来,最前面那只的爪子狠狠抓在子谦背上!
“子谦哥哥!”娴云心一紧,赶紧结印画火符,可指尖的灵力却乱了,火符偏了准头,竟擦着子谦的剑穗飞了过去,差点烧到他的衣角!
“你怎么搞的!”子谦的声音突然冷了,回头看她时,眼里满是失望,“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怎么会受伤?”
娴云的脸一下子白了,手里的火符“啪”地掉在地上,灭了。浊源兽又扑过来,子谦为了护她,胳膊又被抓出一道血痕。周围突然响起窃窃私语,像是之前宗门里那些说她“灵根弱、只会添麻烦”的声音:“你看,你就是累赘,连火符都画不准,还跟着子谦来学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娴云攥着剑柄的手越来越紧,指节都泛白了。可就在这时,她摸到了剑柄上的红绳结——那是她来之前,子谦帮她编的,他说:“娴云,你的火符很厉害,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准,别慌。”
灵韵境巅峰的神识突然像潮水般铺开,裹住体内乱晃的灵力。娴云咬着唇,抬手重新结印,指尖的小火苗瞬间亮了起来,比之前更旺:“我不是累赘!我能帮子谦哥哥!”
幻境“嗡”地一声碎了,娴云退出镜时,指尖的火焰还没灭,映得她眼里亮闪闪的。
“你的执念,太多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旁传来,灵虚长老不知何时站在子谦身边,白胡子上沾着点紫雾,手里的测邪镜泛着淡蓝微光,“想寻爹娘,想护娴云,想守赤云宗,还想成天下第一——这些执念堆在心里,像插了满把乱剑,看似都朝着‘强’,实则会割伤你的道心。”
子谦低头看着手里的青纹剑,剑刃映着他的影子。灵虚长老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剑刃,指尖的灵韵让剑身颤了颤:“你看这剑,它只有一个‘锋’,只能朝一个方向砍,才能砍得准、砍得深。你握不住所有事,能握紧的,只有自己的剑——放下那些‘想做却暂时做不到’的执念,把心收在‘如何练好剑’上,你的志向才会更沉、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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