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子一脚踹翻跪地奉茶的小厮,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张言蘅若有所思地望着台上那道身影,折扇轻点掌心:“有意思。”
覃故坐在角落看着这场闹剧,视线落在跌坐舞台边缘的朝露身上,眸色晦暗不明。
他觉得这个叫朝露的花魁极有可能就是这个笼的笼主。
自打进了碧云阁到坐在这角落里观察的几个时辰里,覃故看着碧云阁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朝露一出现,覃故的直觉就告诉他她极有可能就是这个笼的笼主。
“郎君孤零零坐这许久,没有姐妹相伴,可要奴家陪郎君饮几杯?”覃故出身之际,一个身穿淡青襦裙,外罩月白纱衣,鸦青长发松松绾起,露出纤秀的颈项与玲珑锁骨的女子出现在覃故身旁。
女子腰肢被绸带轻束,显得不盈一握,裙摆曳地,隐约可见身段柔韧如柳,透着岁月静好的柔美。
覃故被她这一句唤回飘远的思绪,侧头透过轻纱看着女子,眼睫微垂,半晌做出个请的姿势。
女子见覃故答应,移步至覃故对面的空位,左手虚按右袖,右手将帕子微微一拢,侧身敛裙,背脊挺得极直,一双柔荑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腿上。
覃故倒了杯酒推至她面前,想着怎么开口打听有关朝露的信息。
那女子毫不客气端起覃故倒的那杯酒轻抿一口,随即笑道:“郎君还是第一个给奴家倒酒的人。”
覃故微微愣神,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寻常动作竟让对面女子说了这般话。
多说多错,多做多错,覃故不语。
那女子也不介意,似乎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转头开始说些别的:“我瞧郎君坐这几个时辰了也未曾有姐妹作陪,郎君可是没有看好的姑娘?”
“还是郎君看不上我等庸脂俗粉?”
覃故透过轻纱看着女子左手撑着桌面,脸颊微红,思忖着怎么回答。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覃故才缓缓开口:“姑娘说笑了,在下自临安游玩至此,初到此地,连日听得街巷皆传碧云阁有位舞姿惊鸿的姑娘,今日前来只为观艺。且在下家中祖训森严,断不敢行狎妓之事。”
对面的女子以袖掩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郎君当真...”她眼波流转间少了几分轻浮,多了些许真切,“朝露姐姐的舞艺,确实是这淮城里独一份的”
覃故执壶斟酒,状若无意开口:“不知朝露姑娘师承何人?”
覃故端起酒抿了一口又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我们临安素以善舞者众闻名,如今更有位姑娘被誉作临安第一舞。可在下今日得见朝露姑娘之艺,方知何为天外有天。”
女子一双狐狸眼倏然亮起,笑道:“郎君好眼力。朝露姐姐本是官家千金,听说父亲在朝中官居三品。自幼习琴棋书画,后来喜舞,家中便特地请了位隐居多年的大家来教导……”
覃故指尖轻抚盏沿,轻问:“而后呢?”
“后来...”女子眼中闪过唏嘘,“她家获罪被抄,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朝露姐姐被卖到了碧云阁中。”
覃故端起递到唇边的杯子微微一顿,女子隔着轻纱看不清覃故的神色,只听见覃故一声惋惜的叹息,“可惜了......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命运竟这般坎坷。”
两人说话间,老鸨疾步而来,裙裾生风,一把将那坐着的女子拽起身来,口中厉声道:“你这小蹄子,方才老娘喊你,竟是耳聋了不成?”
女子被她扯得踉跄,身子尚未站稳,脸上却已堆起讨好般的笑,连声道:“妈妈恕罪,方才正陪这位公子饮酒,一时未曾听见。”
老鸨睨她一眼,见她这般模样,怒气稍减,语气却仍生硬:“罢了,二楼的王公子点名要你伺候,快些过去,莫让人久等。”
女子脸上笑容微微一僵,旋即低眉顺目,应了一声:“是,女儿这就去。”说罢行礼转身,匆匆离去。
老鸨这才转身看向覃故,脸上堆起一个敷衍的假笑,随后扭着胯离开。
覃故默然将杯中残酒饮尽,心中暗忖,要如何寻个机会确定朝露是不是笼主。
却不想,这机会竟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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