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村后山背阴面的半山腰,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静静矗立。
曾凛手持一方古朴罗盘,正凝神绕着土包缓慢踱步。
臧剑玉与廖无忧立于几步之外,静默观望。
曾凛缓慢向手中罗盘注入灵力,盘面上对应怨气与魔气的玉针与金针先后开始颤动、旋转。
起初只是缓慢移动,数息之后,两根指针如同失控的越转越快,罗盘化作贪婪巨口,疯狂攫取着曾凛的灵力。
曾凛措不及防被罗盘瞬间抽吸殆尽,面色一白,身形微晃。
所幸臧剑玉一直留意着情况,见状立刻并指一点,一道精纯灵力隔空打入罗盘,强行中断了这诡异的吸噬。
罗盘发出一声低鸣,指针猛地停滞下来。
廖无忧赶忙上前扶住虚脱的曾凛,圆脸上写满了担忧:“曾师兄!你没事吧?”
曾凛借着廖无忧的搀扶站稳,脸色微白,气息微微紊乱地向臧剑玉行礼:“弟子多谢仙尊出手相救。”
臧剑玉并未应他,目光越过曾凛直直锁定那座小土包,银灰色眼眸中冷光微凝,周身气息凛冽,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曾凛缓过一口气,神色凝重地禀报:“仙尊,这坟冢有诡异。”
“先前弟子与廖师弟向村民探听得知,此次大王村魔物袭村一事,并非仅有蒋师兄与楼师姐出手相救,同行的尚且还有五人。”
“据其中一位大娘描述,这具尸骸是由同行中的一人自河边带回,并交由同行中一位法华寺的佛修进行了超度。”
“当时活下来的村民皆在场,亲眼所见尸骸上的怨气消散,并无任何异状。”
“可观方才的情形……”曾凛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罗盘,“这三相盘上专司感应怨煞与魔气的指针竟疯狂转动至失控境地,分明指示此处不仅怨气深重,更纠缠着极为精纯的魔气,与村民所言超度完毕的情况截然相反,其中必有蹊跷。”
臧剑玉眸光未动,只从喉间极轻地逸出一个音节:“嗯。”算是回应了曾凛的禀报。
他周身散发的寒意一如既往凝重不变,显然这异常情况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反而更印证了某种猜测。
廖无忧扶着曾凛,大眼睛里满是困惑与后怕,忍不住插话道:“仙尊,这说不通啊。若那法华寺的佛修已成功超度,怨气理应消散无踪才对。”
“即便超度未尽全功,也不该是这般……这般几乎要噬人的凶戾魔气。这底下埋的,当真只是一具凡人的尸骨吗?”
曾凛调息稍定,闻言也沉声道:“廖师弟所言极是。三相盘反应如此剧烈,绝非寻常怨死之人或普通魔物所能引发。”
“更可疑的是,村民皆言当日怨气已散,如今却死灰复燃,甚至变本加厉……除非,当日超度之时便有人做了手脚,或是这尸骸本身……另有玄机。”
臧剑玉终于将目光从坟冢上移开,扫过曾凛和廖无忧,银灰色的眼眸深邃如寒潭:“超度无误。”
话语简洁,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直接否定了超度出错的可能。
既如此,那问题便只能出在尸骸本身,或是之后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异变。
“挖开。”臧剑玉冷然下令,言简意赅。
曾凛与廖无忧神色一凛,齐声应道:“是!”两人当即取出工具,小心迅速地掘开坟土。
不多时,一具森白的骸骨便暴露在空气中。
骸骨之上,肉眼可见的黑灰色怨气与缕缕精纯魔气交织缠绕,如附骨之疽,除此之外,并无任何陪葬品或标识身份的物件。
臧剑玉凝视骸骨片刻,抬手打出一道清冽的封印法诀,暂时压制住翻涌的邪魔之气,使其收敛于骨骼之内,淡淡道:“带回宗门,交由戒律长老详查。”
这具骸骨的诡异状况已超出寻常探查范围,对于这方面他不擅长,那便带回去交给宗门里的那些老东西,让那些老东西们去头疼去吧,省的整天妄想往他天极峰塞人。
将坟包回归原样后,臧剑玉带着曾凛和廖无忧循例去了沉尸的河以及惨遭灭村的小王村遗址巡查,皆一无所获。
又去大王村内巡视数圈,确保再无遗漏后,臧剑玉才带二人打道回问心宗。
不过连续数日的奔波探查,修为尚浅的曾凛和廖无忧两人皆露疲态。
臧剑玉修为深厚,这点疲惫对他而已不过尔尔,但对于曾凛和廖无忧这两个修为低的修士,数日的不停歇的奔足以他们喝一壶。
也不知是臧剑玉良心发现,还是怎么滴,大发善心地带着用幻术改变容貌的曾凛和廖无忧进村借宿,“今夜先借宿一宿,休整一番,明日再启程回宗。”
臧剑玉此话一出,曾凛和廖无忧不再强撑,给自己打了几个清洁术,纷纷回了房。
是夜,月凉如水,虫声唧唧。
曾凛和廖无忧二人早已入梦与周公同游,而臧剑玉独自静坐于院中,远离了屋内的灯火。
他垂着眼眸,手中捧着一盏莲形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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