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覃故……”他摇了摇头,将余下的话咽回肚中,转身匆匆离去,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宗务。
…………
昏暗杂乱的狭巷,帝昀叼着秋水剑一路飞奔,四爪几乎不沾地,总算追了上来。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看见厉君撷抱着花重锦化作一道残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断墙残垣,连片衣角都没让他摸上。
帝昀猛地刹住脚步,呆立原地,胸腔因急速奔跑而剧烈起伏。
他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身影彻底融入远处的黑暗,一股被利用、被遗弃的怒火混着委屈猛地冲上头顶。
他小心翼翼地将口中的秋水剑轻放在地上,似卸下什么重担,随即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仰头对着厉君撷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
“该死的老东西!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你堂堂阵修大能,说话如同放屁吗!”
“@$&¥$*#%&¥*$#…………” 一连串与其可爱外形极不相符脏话倾泻而出,在空寂的巷道里回荡。
他气得原地打转,爪子狠狠刨着地面的尘土,蓬松的大尾巴焦躁地甩动,拍打得墙壁噗噗作响。
足足骂了一柱香的时间,帝昀才喘着粗气停下来,满腔的怒火发泄出去,剩下的便是巨大的失落和委屈。
他耷拉着耳朵和尾巴,慢慢挪到静静躺在地上的秋水剑旁边,委委屈屈地蹲坐下来,一双兽瞳泛着水光,望着那柄冰冷的长剑,声音带着哽咽:
“哥哥……”
他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剑身,又飞快缩回来,“那老东西说话不算话,他明明答应哥哥……要带你我随行的……”
“可现在倒好,哥哥帮他出了那院子,让他们师徒重逢,可他……转头就抱着他那宝贝徒弟跑了,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帝昀越说越伤心,把脑袋埋低,几乎要贴到冰冷的剑身上,絮絮叨叨地继续向覃故大吐苦水:“要我说哥哥就不该帮他,让他一直被困在那院子里算了!白白浪费哥哥一番精力,结果……结果我们就这么被扔在这里了……”
他絮叨了半晌,期待着秋水剑能像往常一样,给予回应,哪怕只是剑身轻微嗡鸣也好。
然而,地上的秋水剑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连之前因覃故而流转的淡金色光晕也彻底沉寂。
“哥哥……?”帝昀抬起头,泪眼汪汪地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惊慌。
清风自来,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巷道里只有风声穿过废墟的呜咽。
帝昀的心猛地一沉,先前被忽视的不安感瞬间放大,彻底淹没了那点委屈。
“哥哥!”他一下子慌了神,用鼻子使劲去拱秋水剑的剑柄,用爪子反复拨弄,“哥哥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啊!别吓我……”
帝昀围着剑焦急地转了两圈,又尝试用神识去感应,却如同石沉大海,完全捕捉不到覃故那一丝熟悉的气息联系。
覃故仿佛彻底切断了与这边的联系,或者……是灵力消耗过度?
这个念头让帝昀的恐慌达到了顶点,他不再犹豫,一口重新叼起秋水剑,环顾四周。
厉君撷早已不知去向,这旧城区危机四伏,他不能留在这里干等。
现在立刻回去!回那个院子去!回到那个院子哥哥就会回来。
白狐最后恨恨地瞪了一眼厉君撷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随即转身,化作一道白影,循着来时的路,朝着那座刚刚脱离不久的寂静院落疾驰而去。
“呼哧……呼哧……”
靠窗的床榻上,覃故眉头拧成一道深痕,眼睫在眼睑下投出细碎却剧烈颤抖的阴影。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喉间只挤出几声闷声含混的气音。
忽然,他手腕猛地往被褥深处挣了挣,指节攥得死紧,泛出骇人的青白,齿间泄出一丝极轻、又破碎得不堪一击的“唔……”,整个人似被无形的锁链缠缚住四肢,连挣扎都透着浸骨的无力。
偏生一股热意如附骨的藤蔓,从四肢百骸的缝隙里疯钻出来,死死缠得他肺腑发紧。
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的中衣,黏腻地贴在后背上,非但驱不散半分灼烧般的烫意,反倒让每一次喘息都裹着潮热的闷浊,堵在喉咙口。
黎明的微光正透过窗棂,在布满脚印的地上投下浅淡的影。
覃故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带着细微的滞涩与颤抖。
盯着房梁思维发散过后,覃故撑着软绵无力的身体半坐起,视线环顾四周,心里一片茫然。
“这是哪里?”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入笼前所穿的衣裳,他的手,他的身体。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冲击着他: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虚脱感,四肢百骸像被抽干了力气,胸口沉闷,带着隐约的刺痛。
在他试图理清思绪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呀~~”
房门被推开,夏长温几乎是冲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身后跟着面色复杂、仍余怒未消的许安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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