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剑玉表面清冷出尘,似不染尘埃的高岭之雪,实则内里深沉的偏执与掌控欲鲜有人知,可即便如此,厉君撷也从未见过他为何人何事失态至此。
如今见他灵台震荡,怒极至此,方才被老魔挟持的那个昏迷青年,与他关系定然非同寻常。
厉君撷沉声开口,试图唤回他的理智:“臧剑玉,冷静!此刻绝非被怒意冲昏头脑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寻到那老魔的踪迹,救出他才对。”
他不知覃故与臧剑玉的具体关系,只能用“他”来指代。
臧剑玉猛地侧头,猩红的眸子锁定厉君撷,声音嘶哑冰冷,带着一种近乎碎裂的质感:“你说得对。”
“本尊这就毁了这方污秽之地,看那老鼠能藏到哪里!”话落,他高举手中栖梧剑,磅礴剑气开始疯狂汇聚,眼看就要一剑将这旧城区彻底夷为平地。
“不可!”底下的南宫窈见状,顾不得自身狼狈,急忙上前一步,扬声喝止,“且慢动手!我或许知晓那老魔将人掳去了何处!”
厉君撷与臧剑玉的目光瞬间同时落在南宫窈身上。
厉君撷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低语:“竟是烬玉琉璃裔……”
然而臧剑玉此刻哪管什么烬玉琉璃裔,他身影一晃,如鬼魅瞬息逼至南宫窈面前,手中栖梧剑冰冷的剑锋已稳稳架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杀气刺骨:“说!你他被带往了何处?”
南宫窈强忍着颈间传来的森然剑意与对方身上可怖的威压,抬眼迎上臧剑玉那双骇人的赤眸,尽量维持语调平稳:“我虽不能确定具体方位,但已猜到那老魔可能的藏身之处。”
臧剑玉剑锋微进,一缕血丝自南宫窈颈侧滑落,声音低沉危险:“何处?”
南宫窈无视脖颈上愈发冰冷的剑刃,侧过头,目光望向废墟深处某个方向,缓声道:“那里……”
…………
与此同时,在某处,时间在死寂与焦虑中流逝。
蒋延,楚平野和道远三人藏身的拱形门洞内,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楚平野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狰颈后坚硬的毛发,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不安,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面的碎砾。
良久,楚平野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我们的求援……发出去了这么久,一点回音都没有。宗门……该不会都没收到吧?”
他抬头看向另外两人,阳光开朗的脸上蒙着一层阴霾。
蒋延靠坐在墙边,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拭着本命剑“灼阳”的剑身,闻言动作一顿,头也没抬,语气带着他惯有的冷峭:“哼,你以为宗门是你家后院?传讯手段受干扰是常事,更何况是这等鬼地方。燎原剑符速度最快,若顺利,早该有反应。心檀引和你的灵犀笛,本就充满变数,等上三五日也不稀奇。”
他顿了顿,抬眼瞥向楚平野,混血特征明显的深邃眼眸里锐光一闪,“急什么?这才多久就沉不住气了?”
楚平野被噎了一下,有些气闷地撇嘴:“蒋延,你这话说的,我能不急吗?”
“霭霭现在生死未卜,我们现在也……哎!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他眼神一转,语气带上点狡黠,“还是说,蒋延你其实心里也着急,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蒋延眉头一拧,语气更冷:“胡言乱语!我们剑修,心志若是不坚,如何驾驭剑?”
“倒是你,楚平野,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徒乱人意,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他收回目光,继续擦拭长剑。
“阿弥陀佛。”道远适时开口,声音如清泉流淌,抚平了空气中的几分焦躁。
他静立一旁,素白镶金丝的袈裟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柔和光泽,恍若一尊会呼吸的白玉佛像。
“楚施主心系同伴,情理之中。蒋施主所言,亦是为大局考量。”
他指尖缓缓拨动佛珠,对称完美的面容上带着悲悯的平和,“传讯无回,缘由难测。或许是受阻于魔瘴,或许是师门尚未察觉,又或许……援手已在路上,只是我等不知。”
他看向楚平野,目光清澈而包容:“焦虑无益,反耗心神。当下之要,仍是稳固自身。唯有存续,方有寻得云道友、等到转机之望。”他的话语不带丝毫烟火气,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楚平野深吸一口气,知道两人说得在理,只是心中那团火依旧烧得他坐立难安。
他揉了揉狰的脑袋,小家伙用头顶蹭了蹭他的掌心,算是安慰。
他目光再次落向门外那片被魔气与废墟笼罩的未知之地,低声道:“道理我都懂……只是这等待,实在太磨人了。”
蒋延冷哼一声,却没再反驳,只是将灼阳剑归入鞘中,发出清脆的扣响,表明他已准备随时行动。
道远则再次闭目,默诵经文,周身隐隐有微不可察的佛光流转,净化着周遭污浊的气息。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即将再度蔓延之际,楚平野无意间望向远空的视线猛地定格——只见灰暗的天幕竟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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