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枪尖与栖梧剑锋相撞迸溅出刺目的火花,金石相击之声响彻四野,长枪擦着厉君撷的鬓发掠过,“夺”地一声深嵌进后方的断墙残垣,徒留枪尾兀自震颤不休。
“什么人?!”厉君撷脸上没有一点惧色,也不顾方才擦鬓而过的凶险,反手将花重锦护在身后,目光如炬,环顾四周,沉声喝问。
“嗡——!”
袭向厉君撷师徒的长枪被栖梧一击挑飞后,栖梧回到臧剑玉身边亲昵地贴向他的衣袖来回轻蹭,发出阵阵嗡鸣,似在邀功讨赏。
面对栖梧的邀功,臧剑玉视若无睹,三步并作两步越过最前面的厉君撷师徒望向远处拐角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冷声道:“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沉闷的脚步声自转角阴影缓缓传出,碾碎满地枯寂。
须臾后,那堵半塌半立的断墙后,一道高挑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出,残砖碎瓦的轮廓在她身后勾勒出凌乱破碎的剪影,将那道身形衬得挺拔如松。
除臧剑玉外,其余几人在看清出手的人是个女子后神色各殊,其中厉君撷尤甚。
厉君撷瞳孔微缩,眼底掠过一丝惊诧,似乎没料到这杆霸道凌厉的长枪的主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女人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利落身段,高束的马尾轻晃,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眼锋利,冷冽中透着清正,一身凛然正气,恰似寒夜霜刃映朗月。
此刻,她径直对上臧剑玉那双没有丝毫温度的银眸,即使在修为上落入下乘,但周身的气势却分毫不落下风。
“栖梧。”臧剑玉唇瓣微启,冰冷吐出两字。
“嗡——”栖梧剑闻声立刻飞至他身侧,悬停不动,剑光流转,寒气大盛,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对面的夏熏弦缓缓抬手,那杆深嵌断墙的长枪发出一声低啸,倒飞而回,稳稳落入她掌中。
二人相对而立,空气瞬间凝固,那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绷氛围,几乎要将周遭的空间挤压变形。
南宫窈猛地从乍见夏熏弦的惊喜中回神,目光在臧剑玉和夏熏弦身上来回扫视,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狂跳,焦急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
南宫窈知道夏熏弦不是臧剑玉的对手,怕她被臧剑玉所伤,立即顾不上其他,提裙快步冲至两人中间,张开双臂将剑拔弩张的二人隔开。
她匆忙回头瞥一眼身后神色凛然、抱着玉石俱焚的夏熏弦,收回视线对上臧剑玉那双没有波澜的银色眸子,语速奇快地向他和其他几人解释,声音高亢:“前辈,手下留情。这位姑娘是我的挚友夏熏弦,她应是出来寻我的,并非有意冒犯。”
南宫窈光洁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指了指臧剑玉怀中面色苍白的覃故,声音颤抖,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先前……先前昭煦被老魔掳去时,我与阿弦恰也在场,可当时情势危急,我不得已抛下阿弦独自追去,这才……”
臧剑玉眼珠微动,冰冷的视线落在南宫窈布满焦灼与恳求的脸上,似在审视她话语中的真假。
须臾,他对着寒光大盛,蓄势待发的长剑低唤一声:“栖梧,回来。”
悬于半空的栖梧发出一声清越嗡鸣,倏然归入他身侧剑鞘。
臧剑玉漠然转身,望向看得津津有味的厉君撷,声线平稳,不带半分涟漪地吐出两字:“带路。”
厉君撷深深看了眼夏熏弦和老友,眼里流露出遗憾,一把牵起花重锦,越过臧剑玉走在前面,认命带路。
臧剑玉目不斜视举步跟上。
楚平野、蒋延、道远三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视线在路过南宫窈身边时短暂停留,又迅速收回,加快脚步紧随前方的三人而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这片小天地只剩南宫窈与和夏熏弦。
夏熏弦站在暗影与微光的交叠处,大半张脸隐在昏暗里,让人瞧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南宫窈能清晰感受到身后那股交织着担忧的焦灼,以及压抑不住的愠怒,那气息沉甸甸的,压得她心头发紧,只能缓缓转过身来。
南
两人隔着几步距离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先打破沉默,沉寂如同细密的蛛网,在彼此之间悄然蔓延。
夏熏弦静立在暗影与微光的交界处,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中,衬得紧抿的唇线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尤为清晰。
南宫窈虽背对着她,却能清晰感受到身后那道交织着担忧与愠怒的视线——如芒在背,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脊梁上。
胸腔里的心跳仍未平复,她深吸一口气,让微凉的空气驱散几分焦灼,随后缓缓转身。
两人隔着数步之距默然相望,谁都没有先开口,沉寂如同细密的蛛网,在断壁残垣间悄然蔓延,缠绕住每一次欲言又止的呼吸。
夏熏弦终究最先沉不住气,哑着嗓子开口,声线带着压抑的不解:“为什么?阿窈,那日你为什么要追上去?”
南宫窈心头涌起一阵细密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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