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师兄,仙尊、仙尊有没有责怪你昨日擅离天极峰?” 月洞门下,陈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朝着寒梅坞亭中坐着的那道雪白身影张望,语气忐忑。
覃故垂眸,轻抿一口杯中微凉的茶,眼睛斜斜望向月洞门的方向。
“没有。我们回来得及时,师尊并未发现。”
得到肯定答复,月洞门下的陈禹似乎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覃故将他细微的肢体反应尽收眼底,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温润的瓷杯边缘,继续道:“师尊今日早早便出去了,不在寒梅坞,师弟不必如此拘谨。”
他稍作停顿,像是给予对方消化信息的时间,随后发出邀请,“外面风雪大,当心受寒,过来坐坐,喝杯热茶暖一暖。”
听到臧剑玉不在,陈禹心中暗暗吐出一口气,迈步穿过月洞门,沿着清扫干净的青石小径,快步走向亭子,在覃故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覃故执起素白茶壶,斟了一杯热气氤氲的清茶,轻轻推至他面前,嗓音轻缓柔和:“这是师尊前日赠我的灵茶,灵气温和,对你修行有益处。”
陈禹原本因担心覃故被臧剑玉责罚而悬着的心,在覃故这温和态度的抚慰下,一下子消散无踪,紧绷的肩背也彻底松弛下来。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人,目光触及覃故那张绮丽精致的面容时,耳根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烫。
方才还觉寒梅坞寒意侵人,此刻却感觉一股莫名的灼意自心底升起,连带着周遭原本凛冽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温和起来,不再那般刺骨。
忽感喉间有些干渴,陈禹局促地端起面前的茶杯,顾不上细细品尝,仰头便如同牦牛饮水般一饮而尽。
覃故将他这一连串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眸色平静无波,待他放下茶杯,才自然地开口问道:“许师叔今日可是又让你送什么丹药来?”
陈禹闻言,手忙脚乱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暗红色的小瓷瓶,双手递给覃故,低头不敢去看覃故的脸,结巴道:“这,这是峰主新,新炼制的清蕴丹,说是对……对祛除师兄体内的毒或有益处。”
覃故接过瓷瓶,指尖与陈禹的手一触即分,淡然道:“有劳,多谢。”
陈禹被覃故指尖碰到的刹那,顿觉手背微微发烫。
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屁股在石凳上轻微挪动,脸颊愈发通红,声音细若蚊吟:“覃,覃师兄,不,不必客气,这,这是我分内之事……”
覃故指尖轻抚过茶杯边缘,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要谢的。若不是你被指派守在我身旁,仙门大比这等盛事,你本可亲身前往观摩,一试身手。”
他稍作停顿,目光平静地落在陈禹脸上:“可你却要守着我,不能亲临现场,实在可惜。”
茶水的热气在他面前袅袅升起,模糊了那双过于精致的眉眼。“仙门大比十年一度,是各大宗门难得的盛事。今年轮到问心宗主办,各方俊杰齐聚,本该是开阔眼界的好机会。
“要等问心宗再次举行大比,不知又要等多少个十年?”
覃故垂下眼帘,声音渐轻:“是我连累了你。”
陈禹听他这么说,急忙抬头,双手在胸前慌乱地摆动,几乎挥出残影:“覃、覃师兄别这么说,不、不关师兄的事,是我自愿来的。”
他的声音因急切而更加结巴:“我修为平平,去了也、也取不得什么名次,反倒给宗门丢脸……”
“那陈师弟可还想再去大比看看?”覃故指尖停在瓷杯边缘,目光落在陈禹泛红的耳尖上。
陈禹闻言一怔,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随即又被忧虑覆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这不好吧?若被仙尊发现,我怕仙尊会……会责罚师兄……”他来之前,峰主特意嘱咐,让他好好守在覃师兄身旁,不要随意离开天极峰,也不要让师兄下山。
覃故偏头望向院中盛放的红梅,神色落寞,语气却堪称淡漠:“没什么不好。师尊现在既不在主峰,也不在天极峰,我们只要像昨日一样赶在他之前回来,便不会有事。”
陈禹仍显犹豫,“可、可我们不知道仙尊何时归来,若我们回来晚了……”
覃故转回视线,勾唇浅笑,“仙尊他去会摘星楼的一位故友,需近薄暮,西天残阳半挂,霞光浸染层云之时方归。”
陈禹低头沉默半晌,轻轻摇头:“我、我还是不去了。”
覃故一眼看穿他的顾虑,身子向他方向倾,嗓音温和:“是不愿、不想,还是怕师尊发现后责罚于我?”
陈禹被说中心思,顿时垂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呐呐道:“我、我……”
覃故弯唇一笑,那笑意极淡,未及眼底便已消散:“可我想去。”
陈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覃师兄……”
覃故以手掩唇,轻咳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落寞:“自归墟之海受伤后,师尊便一直拘着我待在天极峰静养,下山次数屈指可数。上次下山,还是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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