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自然只是一个幌子,他只是单纯想试探一番沈卑。
他的的确确见过沈卑,不是在梦里,而是在十几年前宗门举行收徒大典的某一日。
那一日众人忙于接收新弟子,而他为了找寻穿越前原主失去的一段记忆,偷偷去了后山寒潭。
结果他刚到没多久,就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闪身躲在一棵枝繁叶茂的乔木上,收敛气息。
随后,他便看到身着外门弟子服饰的沈卑,神色匆匆而来。
沈卑在寒潭边仔细翻找,似乎在寻找某物,但最终一无所获,悻悻离去。
待他离开后,覃故才从藏身处出来,去到沈卑翻找过的地方搜寻了一遍,最后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丛下,发现了一块被遗落的玉佩。
那块玉佩通体漆黑,入手冰凉刺骨,散发着不祥气息,形态狰狞如展翅欲飞的凶禽,中心一点猩红如血,望之令人心悸,充满邪异之感。
就它如今还放在他储物戒的某个角落里静静躺着,蒙尘吃灰。
场面一度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陈禹觉得这沉默让人难熬,努力想找个话头:“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儿。”
“十几年前覃师兄你自寒潭被送回后,昏迷不醒,连日高热,峰主一时找不到对症的缓解之法,只能在药峰藏经阁内翻阅古籍寻找救治之策,走不开身,便命我每日去取寒玉清露送来天极峰给师兄服下。”
“有一日,我在前往天极峰的路上,不知被何人从背后敲晕,醒来后盛放寒玉清露的玉瓶便不见了踪影。我那时年纪小,又怕误了师兄的伤势,急得都快哭了……”
“再返回药峰重新取一份已然来不及,我手足无措,只能沿着原路低头寻找。”
“就在我绝望准备回药峰向峰主请罪之时,是沈师兄拿着那瓶寒玉清露出现,说他恰巧捡到,我才得以及时给覃师兄你服下……”
陈禹说完,空气又陷入一阵更深的死寂。
他不安地用脚尖轻轻蹭着地面,试图缓解这凝滞的气氛。
恰好此时,覃故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原来如此。那我和沈师弟还真是有缘。”
“我们之间竟有这样我不知晓的曲折过往,注定我们合该相识。”
沈卑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显得格外虚假勉强:“覃师兄过誉了,不过碰巧遇见,碰巧出手而已,不值一提。”
【宿主宿主!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人闲聊!你师尊臧剑玉已经在回天极峰的路上了!按照他现在的速度,最多一炷香就能到!你们再不快点赶回去,就要被他撞个正着了!】
系统007尖锐急促的电子音猝不及防在覃故脑海里炸响。
覃故脸上那虚假上扬的嘴角,连带着周围的肌肉,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臧剑玉回天极峰了???不是说要需近薄暮,待西天残阳半挂,霞光浸染层云之时才归吗?
覃故下意识抬头望天,只见天际虽有余晖,但日头明显尚未沉至西方天际线,离他预想的黄昏时分明显早了许多。
聊嗨了,竟忘了时间。
他迅速收敛心神,挤出一丝略显仓促的笑意,对沈卑道:“方才看沈师弟是从主峰方向下来,想必是和其他同门的比试已经结束了吧?”
他不等沈卑回答,立刻接着说道:“眼下天色已不早,我和陈师弟就不耽搁沈师弟回去休息了。我们出来已久,也该返回天极峰,不然师尊回去若见不到我们,该……担心了。”
沈卑从善如流地点头,面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浅笑:“既如此,便不多留覃师兄和陈师弟了。”
覃故伸手拉住还在发愣的陈禹衣袖,转身便要离开。
不想刚走出几步,陈禹却突然挣脱,又小跑回沈卑面前,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恳求:“沈师兄,那个……今日你见过我和覃师兄下山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任何人?”
沈卑眉梢微挑,笑容依旧温和:“为何?”
陈禹压低声音,有些赧然:“我和覃师兄其实是……趁着仙尊不在,偷偷下山的。”
沈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语气温和地保证:“原来如此。陈师弟放心,我不会将今日遇见你们之事告诉任何人的。”
不远处的覃故,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隐约有青筋浮现。
他刚才就是不想让沈卑确切知道他们是偷跑出来的,才用“该回去了”含糊其辞,结果陈禹这个实心眼的,转头就跑回去清清楚楚告诉人家他们是偷跑出来的,还请求对方不要说出去……
他几乎能感觉到,身后沈卑那带着探究和一丝玩味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背上。
覃故脸上那抹勉强维持的笑意,此刻显得怪诞又僵硬,他几乎是咬着牙对陈禹低声道:“陈师弟,我们快走吧,师尊他老人家已经在回天极峰的路上了,若是再磨蹭,该赶不到在师尊抵达之前回去了……”
陈禹这才恍然惊醒,慌忙朝沈卑挥手:“沈师兄,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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