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已几步跑回覃故身旁,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叶片状飞行法宝。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伸手,略显笨拙地揽上覃故那看似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随即全力驱动灵力。
叶片法宝泛起微光,载着两人迅速升空,朝着天极峰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得几乎在空中留下一道淡青色的残影。
亲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沈卑脸上那副温和的假笑立即如同退潮般消失无踪。
他的脸庞在残余的夕照下显得有些扭曲,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眉头深深蹙起,即便那暖金色的余晖柔和地洒在他身上,也无法驱散他眉宇间凝聚不散的浓重戾气。
“覃…故……”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磨齿的寒意。
“芝兰玉树,纤尘不染,惊才绝艳,年少成名……天骄之首……”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某种深藏的恶意。
“呵……一个早已落入尘埃,身中奇毒、灵根受损的废人,还能回到从前吗?”
………………
覃故与陈禹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臧剑玉抵达天极峰的前一刻回到了寒梅坞。
两人脚刚落定,还未来得及平复急促的喘息,覃故似有所感,倏然回头,竟看见臧剑玉与杜晏殊不知何时已静立在月洞门下,也不知将他们方才匆忙归来的情形看了多久。
覃故身侧,正弯着腰、抚着胸口大口喘气的陈禹,似心有灵犀察觉到覃故的僵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一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慌忙直起身,与覃故一同躬身行礼,声音还带着未平复的喘息:“弟子见过仙尊,见过这位前辈。”
杜晏殊的目光落在覃故身上,玄纱后的眼眸微动。眼前的人儿,与他记忆中那个尚带稚嫩轮廓的少年身影已相去甚远。
残余的夕照为覃故周身镀上一层浅金,他立于梅树旁,身着一袭素白锦袍,衣摆与袖口以银线勾勒出幽兰暗纹,随着山风轻轻飘动。
那一头白发如霜雪般柔顺地披散在肩头,白眉、白睫毛在苍白近乎透明的肌肤映衬下,更显出一种剔透的清冷。
五官精致如画,琼鼻秀挺,唇色淡如樱瓣,却隐隐带着一丝血气不足的苍白。
身形单薄,浑身上下散发一股疏离淡漠的气息,正应了那句“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不沾半点人间烟火。
臧剑玉银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看着覃故,声音淡漠听不出情绪:“你们方才去了何处?”
覃故垂眸,语气恭谨而平稳:“回师尊,弟子在屋内呆得有些闷,便让陈师弟陪着弟子,只在附近走走,并未远离天极峰主殿范围。”
臧剑玉的视线在他低垂的眉眼和尚未完全恢复如常气息上停留一瞬,未再多言,只对陈禹道:“你且先回药峰。”
陈禹如蒙大赦,又行了一礼,不敢多留,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迅速飞离寒梅坞。
陈禹走后,寒梅坞门前只剩下三人。臧剑玉银灰色的眼眸淡淡扫过覃故,未再看一旁的杜晏殊,扔下一句:“随为师进来。” 便甩袖先行离开。
覃故垂眸应了声“是”,迈步跟上。杜晏殊亦随之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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