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故被猛地扳转身形,面朝主位上那对妆容诡异的中年男女,那两双手再次施加力道,强硬地压着他的脊背,完成又一次屈从的弯腰。
“夫——妻——对——拜——!”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愿鹣鲽情深,白首同心。”
他被架着转向侧方。盖头遮挡下,他看不见所谓的“夫君”其实是一只冠冕鲜红、羽翼斑斓的公鸡,只能感觉到自己再次被强行按着低头,凤冠的重量压得他脖颈生疼,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
“礼——成——!”
司仪拖长的尾音尚未消散,那两股钳制着他的力量骤然转向,推搡着他往前去。
“送入——洞——房——!”
这声高亢的呼喝落下的瞬间,覃故只觉得头上一轻,那遮蔽视线的大红盖头被人从前一把揭下。
骤然闯入的光线刺眼无比,厅内摇曳的红烛与灯笼的光混合着窗外血色的月辉,让他眼前一片昏花,眼眶被刺激得微微发红,霎时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还未给他看清周遭,一盏温热的瓷杯便递到了他面前。
端着茶的丫鬟面白如纸,见他眼眶湿润、泪光涟涟的模样,嘴角那抹固定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她不由分说,直接将那杯茶硬塞进覃故手里,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激起一阵寒栗。
覃故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死死架住胳膊,半拖半押地押到主位那对中年男女面前,紧接着膝弯处遭到精准一击。
他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噗通”跪倒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一只毫无血色、苍白到像浸过石灰的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放在一边,转而慢条斯理地将一个白色底子、描着红边的礼封塞到覃故虚握的那只手里。
女人挂着那副毫无生气的笑容,嘴唇开合,语调平直毫无波澜:“好孩子,往后便是卓家的人了。谨守妇德,和睦宗亲,早日为卓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她顿了顿,目光飘向厅堂一侧那抹诡异的红色禽类身影,语气变得愈发古怪,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黎儿……身子弱,你……多担待,好好伺候。” 这话语内容只道寻常,但从她那涂抹得殷红的嘴唇里吐出,配合着这诡异场景,只让人觉得无比割裂和阴森。
覃故暗中调动灵力挣扎,奈何身体像被无形的枷锁捆缚,丹田里空荡荡,所有努力自救都是徒劳。
他手中喝了一口的茶杯被迅速拿走,随即又被塞入另一杯滚烫的茶水,灼热的温度透过瓷壁烫灼着他的掌心。
他再次被人粗暴拽起,拖到左边的中年男人面前,强按着跪下。
男人的手同样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拇指上套着一个色泽深沉的碧玉扳指。
他接过茶,象征性地将杯沿递到唇边便放下,转而将一个沉甸甸的白色礼封硬塞进覃故被迫摊开的手里。
他的声调低沉缓慢,带着一种陈腐的气息,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卓家……不会亏待你。安分守己,……自有你的好处。”
两杯茶喝完,司仪那高亢尖锐的嗓音叕叕响起:
“礼——毕——!送入——洞——房——!”
一左一右的两个丫鬟换成了两个身形健硕的婆子。两个婆子粗暴地将覃故从冰冷的地面上拽起,她们的手指深深嵌入覃故的臂膀,几近将他的骨骼捏碎,双脚离地,扶着他朝血色月光笼罩的庭院中走去。
院子比来时更加空旷死寂,先前那些奏乐的人影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去,只留下悬挂四周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投下扭曲摇摆的影子。
庭院中央,摆放着一具通体呈暗沉紫檀色、木质纹理细密的棺椁。
棺木厚重,两侧以金漆精工描绘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正中央则是一个硕大无比、色泽刺目的黑金色“囍”字。
覃故被那两个婆子拖拽着直直朝向这具紫檀棺椁而去。距离迅速拉近,棺内的情形一览无余——里面躺着一个身着繁复华丽大红喜服的年轻男子。
男人生得极其俊美,下颌线利落分明,浓密的长睫静垂,鼻梁高挺,薄唇是失了血气的淡紫,眼角一道浅疤,为他凝固的面容添上一丝诡异的生动,他双手交叠置于身前,面容灰白毫无生气。
不待覃故有反应,一双手按在他颈后,同时钳制他双臂的两手猛然向前一送,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棺木内壁发出一声闷响。
凤冠上的珠翠疯狂震荡,碎响刺耳。他还未从这撞击的眩晕中回过神,那两双属于婆子的手已经抓住他的肩膀和腿弯将他彻底塞进逼仄的棺椁中!
棺盖在头顶合拢,发出沉闷而决绝的巨响,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被彻底吞噬,整个世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棺椁外,先前那司仪高亢的声音穿透厚重的木板,带着一种僵硬的激昂,模糊传来:“礼——成——!阴阳合卺,两姓欢恰。新人安寝,福佑绵延——”
覃故死死咬住下唇,试图凝聚起一丝溃散的灵力,掌心被指甲掐破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在这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息都漫长如凌迟。
就在他心神几近涣散之际,身侧,那具本该沉寂的男尸,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不是他挣扎导致的晃动,而是来自尸体本身,一种轻微却明确的肌肉牵动的感觉,透过相贴的背部清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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