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时父亲送来的旧排球,像一剂强效的清醒剂,驱散了晴因失误而产生的阴霾,也将她重新锚定在自己的“战场”上。
那个写着“战场”的斑驳胶带,不仅是对她初心的提醒,更因为影山那句“第一个战利品”的宣告,而被赋予了全新的、沉甸甸的分量。
第二局比赛开始的哨声吹响时,乌野高校的精神面貌已然不同。虽然依旧落后,虽然对手强大依旧,但队员们眼中那份因实力差距而产生的些许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专注、更加坚韧的神色。每个人都清楚,这一局,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晴将那个旧排球端正地放在记录台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全身心投入到比赛中。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快速扫视着场上的每一次跑动、每一次传球、每一次攻防转换,手中的笔在数据板上飞快地记录、勾画、分析。
她不再仅仅是记录,更是在寻找,寻找井闼山这台精密机器运转中可能出现的、哪怕最细微的裂痕。
开局阶段,乌野打得十分顽强。菅原孝支的组织更加大胆和富有变化,不仅继续利用月岛萤的高度和时机感,也尝试为东峰旭创造更好的强攻机会。
防守端,全队众志成城,西谷夕高接低挡,一次次救起险球。比分没有被迅速拉开,呈现出胶着状态。
5:5平。乌野甚至一度依靠日向翔阳一次不可思议的后排进攻将比分反超。
然而,井闼山学院的强大之处在于他们的稳定性和调整能力。在发现乌野的进攻点被有效激活后,他们迅速加强了发球的攻击性,尤其是针对乌野的一传体系。
几个高质量的发球破坏了乌野的一攻节奏,迫使乌野打调整攻,而井闼山则凭借出色的防守和反击能力,再次将比分超出,并逐渐拉大。
13:9。井闼山领先,比赛再次进入了他们的节奏。更为棘手的是,乌野的王牌之一,日向翔阳,在一次极限救球后,似乎有些岔气,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连续的高强度奔跑和起跳,对他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日向,没事吧?”菅原担忧地问道。
“没……没事!”日向用力拍了拍胸口,强行站直,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在硬撑。乌养教练在场边眉头紧锁,示意队医做好准备。
局势再次对乌野不利。如果不能尽快止血,比分很可能像第一局那样被逐渐拉开。
就在这时,井闼山的王牌佐久早圣臣再次站上了发球线。整个体育馆的气氛瞬间绷紧。他之前那记瞄准晴的“观测点”护膝的发球,所有人都还记忆犹新。
佐久早面无表情地拍着球,目光扫过乌野的半场,最终,似乎不经意地,再次落在了场边记录台的方向,落在了晴的身上,或者说,落在了她膝上那个白色的护膝。
那股冰冷的、带着审视和挑衅的意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强者锁定的压迫感。她强迫自己镇定,紧紧握住数据板。
东京的病房里,影山飞雄通过屏幕也感受到了这股压力。他的拳头瞬间握紧,眼神冰冷地锁定着佐久早。
上午的复健中,他凭借惊人的意志力,终于将膝关节的被动屈曲角度突破并稳定在了65度,这带来的疲惫和疼痛尚未完全消退,但此刻,看到佐久早再次将目光投向晴,那股怒火混合着对身体无能的焦躁,几乎要冲破胸膛。
佐久早助跑,起跳,挥臂——这一次,他的发球不再是针对场边,而是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直扑乌野的后场死角!目标是替换上场、接发球相对薄弱的山口忠!
球速快,旋转强,角度刁钻!
“山口!”众人惊呼。
山口忠拼尽全力移动,试图将球接起,但球的轨迹过于诡异,他的手臂虽然碰到了球,却无法控制方向,球径直朝着记录台的方向飞了过来!
“小心!”又是一阵惊呼。
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但球并没有砸向她,而是“砰”地一声,重重撞在了她放在记录台边的那个——旧排球上!
两个排球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个旧排球被撞得从记录台上滚落,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
这一幕,通过镜头,也传到了病房。影山的瞳孔骤然收缩!
“哔——!”裁判哨响,井闼山发球直接得分。
14:9。
分差扩大到5分。而佐久早这个发球,仿佛一个无声的宣言:无论是场上的球员,还是场边的象征物,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乌野的士气遭受重击。日向的脸色更加难看,菅原的眉头也锁得更紧。连续的努力眼看要付诸东流,那种无力感再次袭来。
场边,晴看着地上那个滚落的旧排球,看着胶带上“战场”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一种自己的圣域被一再侵犯的愤怒。佐久早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得分,更是心理上的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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