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湿润的蓝眸,瞬间瞪大,瞳孔收缩,里面写满了猝不及防的惊慌和……一种被窥破秘密的狼狈!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与他病体完全不符的迅捷速度,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啪”地一下按熄了屏幕,然后像藏起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死死地攥在手心里,塞到了被子底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欲盖弥彰的慌张。
做完这一切,他才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一直红到了脖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敢看晴的眼睛,目光慌乱地四处游移,最后死死地盯着对面雪白的墙壁,仿佛上面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
病房里陷入了一种极度尴尬和暧昧的寂静。
只有影山粗重的呼吸声和晴尚未平复的心跳声,在昏暗的光线下交织。
晴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比如“我只是来看看你退烧了没有”,或者“那张照片……”,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自己也心乱如麻。
最终,还是影山先有了动作。
他猛地掀开被子,动作幅度大得牵动了膝盖的伤处,让他疼得眉头一皱,但他毫不在意,伸手就去抓放在床边的拐杖——那是最近才被允许在室内短距离使用的。
“你……你要干什么?”晴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问道。
影山没有回答,只是绷着脸,抿紧嘴唇,用一种极其笨拙又固执的姿态,撑着拐杖,有些踉跄地站起身,然后一步一顿地、沉默地朝着病房附带的那个小洗手间走去。
“砰”的一声轻响,洗手间的门被他从里面关上了,甚至还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晴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甚至被反锁了的洗手间门,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却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
这个平日里冷酷强硬、在球场上如同帝王般的少年,此刻却因为一张无意中被看到的旧照片,就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慌失措地躲进了洗手间,还用锁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表达他的窘迫。
这与他平时形象形成的巨大反差,让晴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暖暖的。
她走到洗手间门外,能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压抑的咳嗽声和水龙头被拧开又关上的细微声响。
他是在用冷水洗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吗?
晴没有敲门,也没有离开。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水声停了,咳嗽声也平息了。
但门依然锁着,里面的人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肯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晴终于忍不住,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尽量放得平静而温柔:“影山?你还好吗?烧退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里面一片死寂。就在晴以为他不会回应,准备再去叫护士的时候,洗手间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影山站在门缝后面,头发湿漉漉的,几缕黑发贴在额前,脸上和脖颈还挂着未干的水珠,显得那张泛红的脸更加狼狈。
他已经换上了病号服,似乎刚才匆忙间还整理了一下衣着。
他垂着眼睫,不敢看晴,只是闷声闷气地、用近乎赌气的口吻,吐出了三个字:
“……不准笑。”
他的声音因为发烧和刚才的慌乱,带着点沙哑和鼻音,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委屈?
晴看着他这副样子,先是一愣,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涌上心头,但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硬生生把笑声憋了回去,只是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嗯,不笑。”她用力点头,声音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影山似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笑意,耳根更红了,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但那眼神与其说是凶狠,不如说是羞恼。
他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撑着拐杖,闷头走回病床,动作僵硬地重新躺下,然后用被子一把蒙住了头,彻底当起了鸵鸟。
晴看着床上那个鼓起来的、写满了“我很尴尬别理我”的被子包,终于忍不住,极轻极轻地笑出了声。
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带着一丝甜蜜的无奈和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
这个夜晚,因为一个被锁住的洗手间和一张夏祭的照片,变得有些不同。
某些刻意被压抑和忽略的情感,如同春日融雪,悄然流淌,再也无法封冻。
而远在宫城的乌野,针对狢坂的备战,也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影山飞雄的锁,锁住了一时的窘迫,却锁不住即将到来的、注定波澜壮阔的命运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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