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深处的晨雾像一层湿透的棉絮,沉沉地压在青灰色的屋檐上。陈牧师踩着湿滑的青石板,望着眼前这个十年未归的小镇——乌木镇。他身着黑色风衣,脖子上挂着银质十字架,手中紧握一本磨损的圣经。十年前,他逃离了这个地方,逃离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夜晚。
陈牧师回来了!不知谁家的孩子喊了一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陈牧师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那笑容在他疲惫的脸上显得僵硬。十年了,镇上的人还记得他,但他却无法原谅自己。当年那个被他认为是恶魔附身的少女,如今已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老槐树下的茶馆里,几位老人正悠闲地喝着早茶。当陈牧师推门而入时,谈话戛然而止。
陈牧师?真的是你?老板李叔放下茶杯,听说你在城里当了大牧师,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看看。陈牧师简短地回答,目光扫过屋内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听说镇上最近...有些事情?
李叔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没、没什么大事,就是些老毛病。
陈牧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教区转来的信,说镇上有人请我去主持一场葬礼。
李叔接过信,脸色更加难看:这...这可能是搞错了。乌木镇十年没有新教徒了,哪来的葬礼需要你主持?
窗外,一阵阴风突然刮过,茶馆里的油灯摇曳不定。陈牧师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
李叔,镇上教堂呢?还开着吗?
李叔的表情变得古怪:教堂?早没人去了。自从你走后,屋顶塌了,神像也碎了。现在只有几只野猫住在里面。
夜幕降临,陈牧师住进了镇上唯一的旅馆。房间简陋而陈旧,墙角结着蛛网,床单上有可疑的霉斑。窗外,月光如水,照在远处起伏的山峦上。
半夜,一阵敲击声将他惊醒。那声音有节奏,像有人在急促地叩击窗户。陈牧师起身,发现窗玻璃上布满了手指印,从外面爬满了某种黑色物质。
他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窗外没有回答,只有那黑色物质缓慢地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突然,一只惨白的手掌贴在玻璃上,手指细长,指甲乌黑。
陈牧师后退一步,撞倒了椅子。那手掌突然消失了,敲击声也戛然而止。窗外只剩下摇曳的树枝和冰冷的月光。
第二天清晨,陈牧师来到镇中心的教堂废墟。阳光照在坍塌的屋顶上,碎裂的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灰尘在光束中飞舞。
上帝啊,他喃喃道,跪倒在地,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祭坛后方墙上有一道新鲜的抓痕,深达数寸,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试图穿透墙壁。抓痕中央,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陈牧师?身后传来一个犹豫的声音。
陈牧师转身,看见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穿着褪色的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枚已经褪色的共青团徽章。
我是周明,镇上新来的文书。年轻人紧张地搓着手,听说您回来了...关于昨晚的事,镇长想见您。
第二章:诡影
乌木镇的镇长办公室位于一座老旧的两层小楼里,墙上挂着已经泛黄的奖状和锦旗。镇长张大山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花白,眼神锐利。
陈牧师,欢迎回来。张大山伸出手,又迅速收回,好像害怕接触,十年不见,您还保持着信仰。
信仰从未离开。陈牧师平静地回答,目光扫过办公室的角落,那里似乎藏着什么。
张大山注意到他的视线:您注意到那个角落了?那里曾经是教堂的一部分。
陈牧师点点头:我记得。那座教堂曾经是镇上最宏伟的建筑。
是啊,可惜...张大山叹了口气,自从您离开后,信徒越来越少。最后,一场大火...您知道,迷信的东西终究是要消失的。
陈牧师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上。那是十年前的全镇合影,前排中间站着一个年轻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面容清秀。照片边缘有些烧焦的痕迹。
那是?陈牧师指着照片问。
张大山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林小雨,十年前失踪的那个姑娘。她的父母至今还住在镇上。
失踪?不是说她是...
恶魔附身?张大山冷笑一声,那只是谣言。真相是,她被自己的家人害死了。因为所谓的。
陈牧师感到一阵眩晕:什么?
您走后,镇上请了一位所谓的来驱魔。张大山压低声音,结果那姑娘被折磨致死。之后,镇上接二连三有人死去,都是同样的方式——喉咙被割开,手腕有十字形的伤口。
陈牧师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被紧急叫到林家,因为林小雨据说被恶魔附身。当他到达时,林家人正在进行一场荒唐的驱魔仪式。他试图阻止,却被林父打晕在地。醒来后,林小雨已经死亡,脖子上有一道可怕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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