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看到母亲安然无恙,心中稍安,哽咽着将昨天的遭遇说了一遍。他隐瞒了自己可能认识那发出奇怪声音的东西的部分,只说是遇到了一头巨大的、凶残的黑熊,差点丧命。
村民们听完,脸色都变得煞白。黑熊伤人的传闻再次被提起,而且这次的描述更加恐怖——那黑熊似乎力大无穷,速度奇快,发出的吼声也异于寻常。
“果然有黑熊精啊!”一个老猎户颤声说道,“我就说那山不能去,那是熊罴的地盘,有灵性的!”
“可不是嘛,老辈人说过,黑风山深处自古就有熊罴作祟,没想到是真的!”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村长闻讯赶来,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名叫“周德”。他面色凝重地看着石猛:“石猛,你确定看到的是熊?”
石猛点点头,又摇摇头:“当时天还没亮透,雾很大,我没看清它的样子,只觉得比普通的熊要大得多,而且……它的吼声很奇怪,不像是熊叫。”
“能不大吗?肯定是吃了人的熊精!”老猎户王伯说道,“前些日子失踪的栓子、狗剩,肯定就是遭了它的毒手!”
周德沉吟片刻,说道:“石猛,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召集村里的青壮年,商议一下对策。只是……这黑风山太过凶险,贸然进山恐怕……”
话虽如此,失踪的村民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栓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壮小伙,狗剩也正当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山里,任谁也无法无动于衷。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人心惶惶。白日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鸡鸭都不敢放出。夜里,更是无人敢出门。偶尔有风吹过树梢,或是夜枭啼鸣,都会吓得人汗毛倒竖。
石猛养了几天伤,身体渐渐恢复,但精神始终萎靡不振。他常常在夜里惊醒,梦见自己被一头巨大的黑影追逐,那黑影有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怨毒气息。他不敢告诉母亲和村里人,怕引起更大的恐慌,只能将这份恐惧深埋心底。
周德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搜索队,最多也就是在山脚下徘徊,砍伐些荆棘,做做样子。他们不敢深入黑风山腹地,生怕自己也成了失踪者。搜索毫无结果,除了找到更多零星的衣物碎片和血迹外,一无所获。
失踪事件并未停止。半个多月后,又一个村民,外号“矮墩子”的中年汉子,在去山那边采摘草药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矮墩子为人谨慎,平时很少走太深的山路,这次也是迫不得已。他的失踪,彻底击垮了村民们的心理防线。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村里开始流传各种可怕的谣言。有人说,是山里的熊罴修炼成了精怪,专门以人肉为食。有人说,是触怒了山神爷,降下惩罚。还有人私下里说,看到过白色的影子在林间飘荡,那是山鬼索命来了。
周德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他请来镇上的郎中给受伤的石猛诊治,郎中也只说是惊吓过度,外加皮外伤,开了些草药调理。但对于村里的“熊精作祟”,他也无能为力。
一天夜里,石猛在昏睡中,仿佛又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吼声。这一次,声音似乎就在他的窗外!他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他悄悄爬起来,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惨淡,院子里空无一物。只有风吹过槐树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吼声也消失了。石猛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产生的幻觉。
然而,就在他准备躺下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院子角落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死死地盯住那个方向。阴影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那人影佝偻着背,一动不动,穿着一身破烂不堪、沾满泥污和暗红色血迹的衣服,看起来像是失踪村民的衣物。月光偶尔穿透云层,照亮那人影的侧面轮廓——它的脖子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扭曲的角度歪着,脑袋低垂着,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苍白的下巴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石猛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全身冰冷。那东西……不是人!它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与那天在山里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它想干什么?是想闯进来吗?
石猛的手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柴刀,手心全是冷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冲出去,还是躲起来?
就在这时,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缓缓地……抬起了头。
浓密的头发滑落,露出了它的脸。
那根本不是一张人类的脸!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皱纹和暗红色的斑点。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陷的黑洞,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死寂。嘴巴裂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露出参差不齐、发黄发黑的牙齿。最可怕的是,它的鼻子扁平而宽大,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上面还挂着几缕腐肉。
这怪物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迈着蹒跚而僵硬的步伐,朝着石猛的窗户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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