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鸟窟顶的石钟乳还在滴着水珠,银线般的水流砸在五域版图的青石板上,溅起半寸高的水花。
可这份静谧没维持多久,窟外突然刮来一阵怪风,风裹着灰绿色的瘴气,顺着藤蔓帘的缝隙钻进来,落在石钟乳上,竟让透明的水珠染成了暗绿,滴在版图上时,还泛着细碎的黑气,像是有活物在水里蠕动。
“不好!是迷雾林(mí wù lín)的瘴气!”
风隼(fēng sǔn)第一个察觉不对,他刚收起的褐羽突然炸开,手按在腰间的骨矛上,却在摸到矛柄的瞬间,突然捂住头,身体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
离朱天眼骤亮,金色光纹在眼底流转,只见那瘴气中藏着无数细小的蛊虫,形如发丝,正顺着风隼的呼吸往他鼻腔里钻。
“风隼!屏住呼吸!”
离朱急喝着冲过去,指尖灵力凝成光丝,想挑出蛊虫,可风隼已经睁大眼睛,瞳孔涣散,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
“阿爹…… 阿娘……”
风隼的声音带着哭腔,目光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瘴气,仿佛那里站着两个人影,“你们别走!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们去归墟(guī xū)……”
离朱心中一沉 —— 风隼的爹娘正是三年前在归墟被饕餮(tāo tiè)吞噬的,这瘴气竟勾起了他最深的执念。
阿若(ā ruò)曾说过,能操控记忆的蛊虫,唯有寒蛛祭司(hán zhū jì sī)炼制的 “忆魂蛊(yì hún gǔ)”。
“是忆魂蛊!”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旁传来,跂阳(qí yáng)已攥着三株深紫色的草药冲过来,那草药叶片上沾着晨露,还带着淡淡的苦味。
他将草药塞进嘴里用力嚼碎,碧绿的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淌,然后猛地俯身,将汁液洒在风隼脚边的青石板上。
汁液刚触到地面,便发出 “滋滋” 的轻响,瘴气中靠近的蛊虫瞬间化作黑灰,风隼的眼神也清明了几分,只是仍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褐羽上的焦灰被冷汗浸湿,贴在背上。
“谢…… 谢谢跂阳首领,” 他声音还有些发颤,“刚才就像真的看见爹娘了,他们还在怪我……”
跂阳直起身,膝盖反折的角度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醒目,他擦了擦嘴角的汁液:“这蛊最阴损,专挑人心底最痛的记忆钻。
我族之前折的七个族人,都是对着幻象自相残杀的 —— 解蛊草只能暂时逼退蛊虫,撑不了半个时辰。”
话音未落,窟口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水响。
沧澜(cāng lán)的鱼尾用力拍打着地面,十道水柱从她身前的水洼中升起,在窟口凝成一道半丈高的水墙,灰绿色的瘴气撞在水墙上,顿时泛起细密的泡沫,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水里挣扎。
“鲛人能闭气三日,可这忆魂蛊在水里也能活。”
沧澜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银鳞披风下的鱼尾轻轻颤抖,她指着水墙中浮动的小黑点,“你们看,蛊虫正顺着水流往窟内钻,再这样下去,水墙迟早会被它们蛀穿。”
离朱走到水墙旁,指尖触到冰凉的水面,能觉出蛊虫在掌心下蠕动的触感。
他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雷鸟(léi niǎo)羽箭,箭尖泛着避雷石(bì léi shí)的淡蓝光晕 —— 这是三日前从雷泽(léi zé)带回来的,能净化邪祟。
“风翎(fēng líng)长老,麻烦您用风语术引风,我要试试这箭能不能破瘴气。”
风翎长老立刻举起骨哨,苍老的嘴唇吹响低沉的哨音。
五名灰羽羽民展开双翼,青金色的羽光在窟内流转,渐渐凝成一道旋风,卷着离朱的羽箭往窟口飞去。
离朱天眼锁定瘴气最浓处,猛地松开手,羽箭如流星般射出水墙,蓝光穿透灰绿色的瘴气,在雾中炸开一团金蓝交织的光团。
“啊 ——!”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雾中传来,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离朱天眼再亮,只见迷雾林边缘躺着一名身披玄甲的穷奇卫(qióng qí wèi),他胸口插着那支雷鸟羽箭,蓝光正顺着伤口往四肢蔓延,玄甲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他手中还攥着一个青铜蛊罐,罐口正往外冒着重叠的瘴气。
“是穷奇卫在操控蛊阵!”
离朱心中一喜,刚要让风隼再备箭,身后突然传来 “噗通” 一声 —— 风翎长老竟直直跪在了青石板上,灰羽披风上的七枚青铜箭镞叮当作响,他双手撑地,额头抵着石面,肩膀剧烈颤抖。
“长老!”
离朱急忙转身,只见风翎长老面前的瘴气正凝成一道模糊的人影,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孩童,穿着羽民国的灰羽短衫,双手被玄铁锁链绑着,正对着风翎哭喊道:“爷爷!救我!穷奇卫的人用烙铁烫我…… 放我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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